楚军师的手指突然痉挛般扣住星盘边缘,指节泛起的青白与龟甲裂纹中渗出的血珠形成刺目对比。
他试图用袖口遮掩咳出的血沫,却连人带椅向后仰倒,染血的龟甲碎片叮叮当当滚落在冻土上。
&34;军师!&34;距离最近的亲兵扑过去时,楚军师的鹤氅已经沾满泥雪。
向云扶剑的手背暴起青筋,指甲几乎掐进了望台木纹里——系统面板上跳动的【急救指令】与战场倒计时重叠,他看到苏先锋的坐骑正踏碎最后一道拒马桩。
此时,向云在楚军师被抬走后,站在原地短暂停留,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对军师病情的担忧。士兵们围在周围,小声议论着军师的病情,气氛有些凝重。
&34;接着!&34;向云解下腰间药囊抛给亲兵,玄色披风在转身时卷起的气流掀翻了插着令旗的沙盘。
当楚军师被七手八脚抬上担架,他强迫自己将视线钉在东南角的敌军帅旗上。
染血的令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旗杆顶端缀着的青铜铃铛突然齐声碎裂——这是他们约定的总攻信号。
苏先锋的虎口被震裂的长矛磨得血肉模糊,却仍用牙咬着缰绳在阵前疾驰:&34;弓箭手换磷火箭!
那顶绣着九头蛇的破帐篷给老子烧干净!&34;他吼得太过用力,喉咙里泛起铁锈味,恍惚间想起三日前楚军师教他的八卦阵变式,此刻竟本能地指挥重弩队封住了溃兵退路。
当第一簇磷火点燃狄元朗的帅帐,某种类似陶埙破裂的闷响从地底传来,那声音沉闷而压抑。
向云的系统面板突然弹出金色提示框,他看见代表己方的蓝光如潮水漫过全息地图,而那些顽固的红点正以诡异的速度消融。
某个瞬间他几乎错觉听到了花郡主的银铃声,就像那夜在苗疆竹楼初见时,她发间坠着的银饰在月光下轻颤。
&34;降者不杀!&34;魏将军的吼声带着内劲震落松枝积雪,他盔甲上的九头蛇锁链纹路在火光中流转暗金。
当最后一面敌军战旗委顿在地,欢呼声如同惊雷炸开层层山峦。
某个小兵哭着用豁口铁刀割下敌军将领的绶带,却被同袍塞了满怀抱的铜铃马具——这些浸透硝烟的胜利品转眼就成了庆功宴的碰杯酒器。
向云踩着仍在渗血的冻土走向中军帐时,掌心的玛瑙突然发烫。
他本能地侧身避让,正巧见花郡主的茜色斗篷掠过残破的辕门。
薄风扛着陌刀紧随其后,刀柄上缠着的苗银铃铛与满地铜器共鸣,竟将某个试图偷袭的装死敌兵震得口鼻溢血。
&34;云郎的捷报比苍鹰还快。&34;花郡主解下斗篷时,发间银蝶随着火光流转,她指尖轻点向云甲胄上那道狰狞裂痕,&34;就是这身战袍该换了。&34;薄风大笑着将陌刀插进土里,震起三寸外半截断箭:&34;大哥你看,咱们在陇西收编的流民军,如今都能独当一面了!&34;
欢呼的士兵们自发围成圆圈,用豁口的盾牌敲击出震天鼓点,那鼓点声震得人热血沸腾。
火头军抬着热气腾腾的肉羹穿行其间,那肉羹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某个百夫长醉醺醺地跳上粮车,将缴获的玄铁面具扣在脸上学狄元朗说话,惹得众人把铜铃砸得叮当乱响。
向云接过花郡主递来的竹筒酒,却发现她袖口沾染的朱砂竟与楚军师星盘裂纹如出一辙。
&34;报——西北三十里发现&34;传令兵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
向云循着他惊恐的视线望去,庆功宴的篝火不知何时蒙上了层青灰,那青灰的颜色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正给伤员包扎的医官手一抖,药粉撒在突然结霜的草地上,那药粉的味道在空气中散开。
薄风猛地拔出陌刀,刀锋上凝结的冰晶映出远方山峦间翻涌的墨色云团。
花郡主的银铃突然齐齐静止,她按住心口倒退半步:&34;地脉在哀鸣。&34;话音未落,系统面板在向云眼前疯狂闪烁,99的进度条竟开始逆向消褪。
他握剑的手尚未抬起,某匹战马突然人立而起,铜铃里震出的声波在半空凝成肉眼可见的涟漪。
&34;整军!&34;向云的声音压过骤然响起的寒风。
魏将军的方天画戟重重顿地,那些正在痛饮的士兵条件反射般列阵。
苏先锋胡乱抹了把脸上的酒渍,将楚军师遗留的白羽令旗插在背后。
当第一片雪花垂直落在向云剑尖时,他看见地平线处的乌云正以违背常理的速度吞噬星光,如同巨兽翕动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