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不常见。”柳夕倚着柱子,微微挑眉,“简司还会有‘不好说’的时候。”
她的声音不急不缓,但眼神却略微收敛了一点那份调侃,转而多了些认真:“不过,如果真的难受,还是说出来吧,毕竟把话讲出来比在心里憋着要强。”
简司扯了扯嘴角,勉强算是笑了笑,没正面回答。
柳夕倒也不在意,只是看着他,目光一如既往地带着点锐利,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捉摸的温柔,像是云层下藏着的微光,既不直白,却也无法忽视。
“算了,”柳夕转过身,语气重新带回了一贯的轻松,“不想说就别说,反正我也不是非听不可。
你这人,总是想太多,等哪天脑子短路了,说不定反而能过得痛快点。”
她走了几步,随意地挥了挥手,“我在训练场等着,想找我就来。”随后径直走向远处,长廊的灯光在她身影上流连几秒,最终与她一同消失在转角。
简司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他垂下眼睑,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敲了敲身后的墙壁,像是要把那些未出口的心绪压下去。
他真的有点累了…最近几天像是在和看不见的敌人较劲。
他能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像是一根深埋的刺,平日里几乎察觉不到,但在梦魇域的入侵波动下,那种隐隐约约的疼痛突然放大成了沉重的压迫。
他甚至能想象那是一片破碎的影子,一块冰冷又陌生的存在,埋藏在他体内的某个角落,连自己都不敢轻易触碰。
他不喜欢多想过去的事,可一些记忆总是在这些时候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
几天前的那场行动,他硬撑着自己不表露出太多脆弱,可体内那股突如其来的寒意却几乎让他崩溃。
那是一种超越肉体的寒冷,像是有某种力量在吸走他的意志,拽着他往更深的阴影里坠落。
他无法确定那是什么,也说不清楚这种感受从何而来,但它真实得让人无法忽视。
伤口倒还在其次。
他背部的创伤还在隐隐作痛,手臂上的几道割伤也未完全愈合,可这些外在的疼痛反而显得轻微。
比起身体,他的内心更加疲惫。
他总觉得自己像是走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路上,周围的一切都蒙着一层薄雾。
他对梦魇域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排斥,却又被一种复杂的情绪驱使着,逼他不得不正视这个吞噬一切的领域。
简司闭上眼,脑海中再次浮现那片模糊的冰冷记忆。
他知道寒光这个名字,这种陌生又熟悉的存在就像是梦魇域的化身,或者更贴切地说,是一种比梦魇域还要深层次的诡异。
他不清楚寒光和自己到底有什么联系,但他感受到那种无形的联系正在渐渐加深。
梦魇域似乎不仅仅是外部的威胁,它在他心中扎了根,像是一片无法摆脱的阴影。
近些天的经历让他对这一切有了新的看法。
他开始明白梦魇域不仅是单纯的敌人,它更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将他最深层的恐惧和痛苦毫无保留地映射出来。
他的内心深处可能早就被它侵蚀,只是自己从未直面过,寒光,这个名字像是解开谜团的钥匙,但他却害怕真正的答案。
睁开眼,简司抬头看了看远处灰蒙蒙的天空。
他心里清楚,自己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而这个战斗的对象,不仅仅是梦魇域,还有那片深埋在心底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