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看着童妙韵,接着说道:“我瞧着姑娘如今应该已经到了及笄之年了吧?依照寻常人家的孩子来说,像姑娘这般年纪的,大多都已经开始商议亲事啦!
只是不知姑娘对于自己将来的婚事有何想法呢?难不成姑娘还能容忍自己未来的夫君纳妾,尤其是纳那烟花之地的青楼女子为妾室吗?”
童妙韵听闻此言,秀眉微蹙,眼神坚定地回应道:“我的婚事,自然是由我自己来做主!那些想要纳妾的男子,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他的。”
柳氏却不以为意,冷笑一声后讥讽道:“婚姻之事向来都是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姑娘有些许本事,但在这等大事之上,恐怕也是无力自主吧!莫不是姑娘以为仅凭一己之力就能抗衡世俗的规矩和家族的压力?”
说完,柳氏用一种挑衅的目光看着童妙韵,似乎在等待着看她如何应对这番话语。
“伯父!”
随着这声呼喊传来,众人皆循声望去,只见左通博正静静地伫立在花园那蜿蜒曲折的小径之上。方才他们的对话究竟被他听去了多少?一时间无人能知。
左通博走近一些道:“五皇子来了,说是专程前来接童姑娘。”
巡抚大人开口道:“既然五皇子殿下来了,请童姑娘移步至前院说话。”
说罢,便将目光投向了一旁亭亭玉立的童妙韵。
童妙韵微微颔首,轻声应道:“好的。”
她心中暗自思忖着,想必是五皇子担忧自己在巡抚大人家中会遭遇什么不公待遇,故而特意赶来为自己撑腰呢。
紧接着,巡抚大人与柳氏二人在前头引路,童妙韵则紧随其后。一行人穿过繁花似锦的庭院,朝着前院缓缓走去。
沿途微风拂过,送来阵阵馥郁芬芳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左通博稍稍放慢脚步,落在后面一小步,恰好能与童妙韵并肩前行。
他微微低头,压低声音说道:“童姑娘,方才听闻你们所谈论之事,似乎皆是上一辈大人们之间的过往吧?
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以你这样的晚辈身份去插手过问,着实不太合适啊!再说了,别人家的家务事又与你有何干呢?”
童妙韵听到这话,不禁侧过头来,用清冷的目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只见她双唇轻抿,闷闷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这一次,她竟是出乎意料地将这番话听进了心里。毕竟她自幼便一直生活在尼姑庵中,直到及笄之年才得以返回童家。对于这一世的人情冷暖、世事变迁,她的确所知甚少。
而左通博见此情形,心中亦是颇感诧异,之前童妙韵可都是牙尖嘴利,毫不留情地怼上自己几句。然而此次,她竟然表现得出奇地温顺平和,这般反应着实与平常大为不同。
当他们踏入前院会客厅时,见到五皇子一行人到来,巡抚大人连忙躬身行礼。
五皇子见状,亦是一脸严肃认真,他不紧不慢地向前迈了几步,同样郑重其事地向巡抚大人回礼。
随后,五皇子径直走向站在一旁的童妙韵身旁。
“童姐姐,事情可有问得明白?”五皇子轻声问道,目光紧紧锁定在童妙韵那娇俏的面庞之上。
然而此时的童妙韵却只是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显然她此刻的心情并不怎么畅快。
她有些无奈地回答道:“问倒是问过了,可还是不太清楚呢!”
说罢,她转头看向巡抚大人,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道:“左大人,今日之事算是我多此一举、多管闲事了。实在不好意思,叨扰您啦!”
说完这些话后,童妙韵便不再多言,与五皇子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两人一同转身向着巡抚大人抱拳作揖,准备告辞离去。
就这样,童妙韵紧跟着五皇子以及其他随行之人缓缓走出了巡抚大人的府邸。
一路上,众人皆沉默不语,气氛显得有些凝重和压抑。
左通博痴痴地望着她那婀娜多姿的背影缓缓地消失在了马车之中,即便马车已经渐行渐远直至最终完全离去,他的目光却依然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地定格在那个方向,久久未能移动分毫。
一旁的巡抚大人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他饶有兴致地凝视着左通博,那眼神显得意味深长。
因为就在刚才,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自己侄子望向童妙韵时眼中所流露出的那种难以掩饰的关切之情,如此强烈而又炽热,显然是对这位女子动了真情实意。
要知道,自己的这个侄子向来都是聪慧过人、机敏非凡,此次参加秋闱必定能够金榜题名、高中榜首。以他将来的身份和地位而言,区区一个商户之女或许确实有些门不当户不对。
但倘若他真心喜爱那也未尝不可,毕竟那位童姑娘可是当地赫赫有名的富商之千金呢!
想到此处,巡抚大人微微一笑,轻声开口说道:“这位童姑娘的性格可当真是别具一格啊!”
左通博闻言,几乎是下意识地便接口应道:“确实非常特别。”
话音刚落,他猛地抬起头来,正好迎上了巡抚大人那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瞬间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一时间,他不禁感到脸上微微一热,心中暗自懊恼自己方才竟然表现得如此失态。
稍稍定了定神之后,左通博赶忙转移话题,略带尴尬地解释道:“伯父,您有所不知,童姑娘今日实在是有些不太懂礼数”
听到这话,柳氏满脸怒容地抱怨着:“可不是嘛!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不懂礼数之人,登门造访居然不递拜帖,反倒像个梁上君子般直接从围墙跳进院子里来。今日可真是把妾身吓得不轻啊!”
说完,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一旁的左通博微微皱起眉头,轻抿了一下嘴唇,然后缓缓说道:“伯母息怒,童姑娘自幼便在尼姑庵中成长,想来未曾受到良好的礼教熏陶,以至于行事这般莽撞无礼。或许正是由于身边缺少长辈教导约束,才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他边说边无奈地摇了摇头。
柳氏听后,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不解地问道:“可她毕竟是童家的千金小姐呀,为何要被寄养在尼姑庵那种地方呢?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左通博轻轻叹了口气,回答道:“关于此事,侄儿也是知之甚少。”
这时,柳氏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提高音量说道:“依我看呐,她八成是童家在外头养的私生女,所以才不能光明正大地留在府中教养。不然,好端端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会流落在外呢?”
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柳氏不禁对童妙韵越发轻视起来。
就在柳氏滔滔不绝之时,坐在主位上的巡抚大人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语:“够了!莫要再胡乱揣测。不管童姑娘身世如何,如今她既然能得到五皇子的垂青,而且本身又身怀武艺,想必日后的境遇定然不会比旁人差到哪里去。咱们还是少些议论为妙。”
巡抚大人目光凌厉地扫了一眼柳氏,示意她不要再继续多言。
柳氏见状,心中虽仍有些不满,但也不敢忤逆巡抚大人的意思。
巡抚大人微微皱起眉头,目光紧紧地盯着左通博,紧接着开口问道:“齐王借马车给你之时,可有对你说些什么特别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