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辞归心似箭,眼下只想立刻见到自己的爹娘。
他一年多没回来,爹娘一定担忧极了,卫辞迫不及待想要回家看看。
但郑通判偏偏提起了杨知府,如此一来,他还真不能不给杨知府这个面子。
首先杨知府比卫辞官高了好几级,其次人家几乎是青州最高长官。
卫辞若是甩了他的面子,以后亲朋好友在青州也不好做。
所以他只能耐下心思,随郑通判一起到了杨知府订好的酒楼。
杨知府如此看重卫辞,身为一省长官亲自给卫辞接风洗尘,自然是因为他身后的陈党。
否则即使卫辞如今看上去炙手可热,也不值得杨知府现在就这么拉拢。
杨知府的准备十分到位,不仅备了菜色丰盛的酒席,席间又请了郑通判和陆同知作陪外,竟还请了歌姬陪酒。
大周律规定官员不许狎妓,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不许狎妓,又没说不许请歌姬乐姬作陪。
卫辞对这种场面也算不上陌生,他前世也见过一些。
因此到地方后神色不变,只依礼向杨知府行礼:
“下官见过杨大人,大人费心为下官筹备酒席接风洗尘,下官不胜感激。”
杨知府看到卫辞少年得志却毫无轻狂之态。
面对自己满脸恭敬,一时既满意也提高了警惕。
难得看到如此沉得住气的年轻人,他自己本就才华盖世,又背靠陈党,还有这一等一的心智,此子断不可与之为敌。
杨知府在心中盘算,但面上笑意越发亲切,语气也极为和蔼:
“讼之何须如此客气,你连中六元,可为我青州大大争了口气。
就连我都跟着沾了光,如今给你接风洗尘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这一路风餐露宿想必十分辛苦,快入座。”
杨知府笑着引卫辞坐下,卫辞心中不耐,一点儿也不愿意在这种场合消磨时间。
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对着杨知府甚至能流露出一丝感激之情:
“大人此言下官愧不敢当,大人治理青州劳苦功高。
下官取得的成就与大人一比,实在不值一提。”
花花轿子人人抬,其实官场上不太熟悉之人相交就是如此。
没什么仇怨,你来我往间只需猛夸对方即可。
没人不喜欢听好听话,卫辞本想与杨知府寒暄几句,喝两杯酒,然后就找机会遁走。
谁曾想还没等到他找到机会告辞,席间作陪的陆同知却突然话锋一转提起了卫辞的婚事:
“讼之,你也快到弱冠之年,听说至今没有娶妻。
如今既已金榜题名,下一步也该考虑成家了吧。”
看陆同知这一副要保媒的姿态,卫辞心中的警惕一下起来了。
他不知道陆同知想给他介绍什么人,可只看陆同知眼神频频瞥向杨知府的模样。
就知陆同知想给他介绍的人和杨知府脱不开关系。
卫辞并无意和杨知府攀上关系,因为文源清曾向他分析过杨知府这个人。
文源清说杨知府面上最讲究规矩不过,不知情的都以为他是清高的士大夫。
动不动规矩体统,实则最是虚伪不过,跟这种人不要离的太近。
因为他们心中没有任何情分,为了利益什么都做的出来。
卫辞后来在京城曾接到尔雅给他写的信。
信中说杨知府的大女儿因为脸上胎记迟迟嫁不出去,小女儿竟也被牵连的一直不成婚。
因为杨知府讲究规矩,不愿坏了长幼有序的规矩。
也正因为此,尔雅觉得杨知府虽然迂腐,但也算是个有原则的人。
可现在呢,卫辞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坐在他身边的歌姬。
这个时候怎么不讲规矩了?
由此可见杨知府的虚伪,为了好名声,他不惜拿女儿的婚事来刷。
实则私底下却是个会拿美色拉拢他人的人。
眼下陆同知想给他介绍的妻子人选,不会就是杨知府那两个一直没嫁出去的女儿吧!
卫辞心中百般不愿,索性直接拿老师堵陆同知的嘴。
他面上恰到好处露出一抹羞涩:
“实不相瞒,我回青州前老师和师母说已经替我看好人选了。
只待我父母进京,便可上门提亲。”
闻听此言陆同知一愣,随即心中暗道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