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骂骂咧咧给她解开手上的麻绳,“真是矫情。不就抽个筋嘛?”
沈心怡终于得了自由,一只手抚摩着另一只胳膊,脚上还是绑着的。但她现在并不急于太匆忙去解了绳子。
“你能不能给我倒一杯水?”
沈心怡摸了摸脖子,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了。
正是夏天,一切凝固的都快。她身上的短袖被汗水淋湿了好几遍,现在也都干了六七成。
沈心怡接过女人递来的矿泉水。
“愣着干什么?不是说渴了吗?”女人见她只拿着不动作,呛声道。
沈心怡这才去拧瓶盖。
“真是没用!”
沈心怡的瓶子被女人一下抢走,她拧开瓶盖递过去,“喝吧。”
“其实我挺羡慕你。”沈心怡一手拿着矿泉水。塑料瓶冰凉,没有任何温度,在这夏季反倒成了舒适的。
“羡慕我?你有病吧?”女人冷笑着。
“是有病吧。”沈心怡低下了头,“至少你有一个那么爱你的丈夫。你知道他对你的爱是确定的。”
女人凑近了看过去,忽然爆发出粗俗的大笑。
沈心怡不解抬头。
“我那么好的丈夫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你家陈先生被逼的跳楼了?血债本来应该血还,但我只要他道歉,不知便宜他多少回!”
沈心怡一顿,“他那样的人,不可能道歉的。”
“所以我要绑你啊。”女人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你也不用给我装得那么苦兮兮。他喜不喜欢你是一回事,为了自己名声能不能不顾忌你又是另一回事。你再可怜我也不会同情你。示弱这招对我没用!”
沈心怡一只手捂着脖子,一只手拿着矿泉水瓶,没有说话。
陈宗华从来只喝瓶装水,他的生活有许多金科玉律,是他人撼动不得。
他的尊严,不只是他一个人的,还是他作为陈氏继承人的,他怎么可能会轻易为了一个女人弯腰。
否则他也不会在电话那头那样问她,问她害不害怕。
她害不害怕,他不应该知道吗?
只想从她这里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可她实话实说了。他脸上没有如释重负的神情,她心满意足。却又觉得荒凉。她猜中了他的想法。也看到了他的想法。
古人说慧极必伤。她还不够聪明,就已经觉得那么难受。如果再是聪明,早就看明白他的所图,或许她也能够及早脱身离开。可她反而泥足深陷,不得自保了。
“你跟你家先生,是怎么认识的?”沈心怡试图分散女人的注意力。
回忆是个很好的东西。
女人眼中的水波变得温柔,本是防备警惕的下颌骨,此刻也和缓下来。
“是不是从小就认识啊?”沈心怡又问。
“不是。我跟他是在一次展会上偶遇的。”
只是一个偶遇的人,就能有这么深重的感情?
“一见钟情吗?”
“是。”女人点头。
“一见钟情?”沈心怡又在那自己笑。
“你笑什么?”女人冷眼瞥她,“一见钟情有哪里不对?这就是两个有缘的人在人潮中认出彼此,你没有体会过你才不懂!”
“是,我不懂。”沈心怡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