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要把护城河抽干!\"郭大娘挎着空竹篮撞开角门,\"说是要捞尽水底流言!\"
话音未落,君墨渊剑穗上坠着的七宝璎珞突然叮当作响。
云瑶袖中乾坤镜腾空而起,镜面映出云裳正将巫蛊人偶泡进血酒——那人偶腰间赫然系着云瑶幼时戴过的长命缕。
\"是时候了。\"云瑶咬破舌尖在镜面画出血符,镜中画面顿时投射在夜幕之上。
全城百姓仰头可见云裳掐着人偶狞笑,皇帝冠冕上的鲛珠突然裂开,掉出半块刻着\"弑兄\"二字的传国玉玺残片。
君墨渊忽然握住她施法的手,往她掌心塞进颗滚烫的赤金丸:\"用朱雀泪淬炼的离火丹,能烧穿九重结界。\"
子时梆子敲到第三声,摘星楼顶的青铜浑天仪突然逆向旋转。
云瑶广袖翻飞间,七百二十盏孔明灯从朱雀桥畔升起,每盏灯罩内壁都用凤凰羽写着不同罪状。
禁军射出的箭矢还未触及灯纸,就被灯芯里跳动的南明离火烧成灰烬。
\"姑娘快看!\"刘掌柜指着突然降下血雨的东南角,\"那些雨滴在瓦当上在瓦当上变成字了!\"
君墨渊剑指划开雨幕,北斗剑气将漫天血珠串成偈语:\"紫微星黯,贪狼噬主\"。
当最后一句\"荧惑守心\"显现在太庙匾额上时,云瑶突然踉跄着扶住栏杆——乾坤镜里闪过三千铁甲包围尚书府的画面。
\"他们在动白虎营。\"君墨渊的往生钱烙进她掌心,烫出北斗七星状的光痕,\"但瑶儿可知,贪狼星最畏什么?\"
远处传来第一声惊雷,云瑶望着他映着电光的瞳孔轻笑:\"畏破军星现世。\"
两人袖中法宝同时嗡鸣,云瑶的乾坤镜与君墨渊的破军剑在空中相击,炸开的金光竟将乌云撕开裂缝。
皎白月光泼洒下来的刹那,全城百姓看到云层里浮现出三十年前的画面:先帝咽气前用血写的传位诏书,正被现任皇帝扔进火盆。
寅时更鼓响过三遍,君墨渊将虚脱的云瑶打横抱起。
她发间白玉簪的蜘蛛突然吐出金丝,在两人周身织就星光熠熠的茧。
隔着半透明的茧壁,云瑶望见东南方亮起诡异的赤色流星。
\"天罚将至。\"她攥紧君墨渊的衣襟,指甲掐进绣着北斗纹的银线里。
朱雀桥下的河水突然倒流,无数燃烧着蓝焰的纸灰从漩涡中喷涌而出,在空中拼凑出半张残缺的布防图。
君墨渊的剑气割破指尖,将血珠弹进旋涡中心。
当布防图被染成赤金色时,云瑶乾坤镜里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镜中浮现皇帝摔碎药碗的画面,汤药在地砖上汇成的,赫然是\"诛君\"二字。
启明星升起的刹那,护城河底突然浮起无数青铜编钟。
这些本该深埋皇陵的礼器,此刻正随着水波震荡出揭发罪行的音律。
云瑶将最后三滴心头血抹在钟磬纹路上,钟身立刻浮现出云裳与巫医在皇陵施咒的影像。
\"明日\"她虚软地倚在君墨渊肩头,望着宫墙内冲天而起的黑色狼烟,\"该换东风了。\"
君墨渊的吻落在她额间往生钱印记上,北斗第七星的光斑突然暴涨。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时,两人身影化作万千流萤散入市井——而皇城司的密探不会注意到,今日早市上叫卖的每块杏仁酥里,都藏着用饴糖写的八个字:荧惑移位,真龙当归。
暮色重新漫上宫檐时,云瑶站在朱雀桥头摩挲着突然结霜的乾坤镜。
镜中本该映出西市茶楼的热闹景象,此刻却浮现出数百枚闪着寒光的虎符——那些本该镇守边关的玄铁符节,正在夜色里朝着京城方向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