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中浮现沈大人伏案疾书的虚影,他手中狼毫每落一笔,刑部大印就渗出黑血。
当写到\"天雷\"二字时,窗外忽然滚进颗冰珠,正是王捕快白日收集的证物。
\"收!\"云瑶凌空画符,虚影顷刻凝成实体文书。
君墨渊的剑气突然刺向房梁阴影处,半截断甲裹着墨汁坠地——竟是沈大人惯用的玳瑁护甲。
尚书府西厢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云瑶抚过乾坤镯,青光中映出沈大人扭曲的脸。
他正将整箱账册倒入火盆,火焰却诡异地凝成云瑶的面容。
\"雕虫小技。\"云瑶咬破指尖,血珠弹入青光。
千里外的火盆轰然炸开,燃烧的纸页如同灰蝶满屋飞舞,每只都显现着刑部与太庙往来的密账。
君墨渊突然握住她渗血的手指,剑气缠绕的霜花覆上伤口:\"不必以血为引。\"他掌心浮现半枚冰玉珏,正是昨夜断裂的同心结所化,\"我的剑气,即是你的剑。\"
云瑶怔忡间,冰玉珏已化作流光没入乾坤镯。
青铜镯身浮现出古老战纹,竟与君墨渊剑柄上的铭文如出一辙。
她抬眼望去,战神冷峻的眉眼在月光下泛着柔光,指尖剑气凝成的霜花,正温柔地替她别好鬓边散落的碎发。
\"找到了!\"王捕快破门而入,举着沾满泥污的青铜匣,\"沈大人埋在槐树下的\"他话音戛然而止,惊觉自己踩碎的月光里游动着血色符咒。
云瑶甩出披帛卷住青铜匣的刹那,整座尚书府的地面突然塌陷。
十八尊石兽破土而出,每尊兽首都衔着燃烧的密信。
君墨渊挥剑斩向为首的睚眦,剑气却被兽眼中射出的明黄光芒吞噬——那竟是皇帝贴身佩戴的蟠龙玉佩。
\"乾坤倒转!\"云瑶祭出宝镯,青光裹住兽群。
石兽表面的金漆簌簌剥落,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巫蛊人偶。
每个人偶心口都钉着云瑶的生辰帖,发间缠绕的,赫然是冷宫废妃的合欢花枝。
君墨渊的剑气突然化作游龙,龙鳞映出千里外的景象:沈大人正在太庙疯狂磕头,额头渗出的血染红了青铜饕餮像。
每滴血落下,就有一只石兽在尚书府复活。
\"断他血祭!\"云瑶并指划破虚空,青光穿透沈大人的肩膀。
太庙突然阴风大作,饕餮像的獠牙间涌出黑雾,凝成云裳冷笑着的虚影:\"姐姐以为拿到密信就赢了?\"
黑雾暴涨的瞬间,君墨渊的剑气化作冰牢锁住虚影。
云瑶趁机将乾坤镯按在地面,青光顺着地脉直扑太庙。
沈大人的惨叫声中,所有石兽轰然炸裂,藏在兽腹的密信如雪片纷飞,每张都盖着刑部与凤印交叠的朱砂戳。
五更梆子响时,云瑶握着最后一片密信靠在廊柱下。
君墨渊沉默地替她拂去肩头灰烬,剑气凝成的霜花在两人之间流转,映得那些记载着\"天雷劈棺伪造弑君\"的字迹愈发刺目。
\"该收网了。\"云瑶将密信投入乾坤镯,青光中浮现出三百御史联名的奏折虚影。
她没注意到君墨渊唇角溢出的血丝——方才斩断血祭的反噬,全被他用剑气悄悄压在了肺腑。
晨雾漫过宫墙时,沈府密室的门缝渗出浓稠的血腥气。
沈大人攥着碎裂的玉佩,眼白爬满血丝:\"既然寻常手段除不掉那个妖女\"他颤抖着点燃三炷黑香,烟雾中浮现出戴着青铜傩面的黑影,\"去请"那些人"出手。\"
香炉炸裂的瞬间,远在三条街外的云瑶突然心悸。
乾坤镯里的傩面碎片发出凄厉尖啸,而君墨渊剑柄上的战纹,正隐隐泛出镇压邪祟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