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棉棉之前是没有随身携带小镜子的习惯的。
她是看魏思初身上总是带着小镜子,她也想要带,但是她总是忘记,幸好零一记得,真是个尽职的小保镖。
阮棉棉一边跟魏思初说话,一边目光若有若无的扫过零一。
后者跟个兵似的,往旁边一杵啥也不说,目不斜视。
阮棉棉皱眉,冷哼。
魏思初觉得挺巧的:“我也去霖城。”
“那太好了,”阮棉棉笑着说,“我们顺路。”
“嗯。”魏思初点头。
于是,本来是魏思初一个人的旅程,变成了一行人的旅程。
她们都是头等舱,阮棉棉要跟着魏思初一块坐,两个女孩儿总有聊不完的话题,当然,是阮棉棉个人有很多话题,魏思初时不时的接两句。
话题从零食到明星爱豆,再到珠宝首饰,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就转到盛放的身上了。
阮棉棉说:“好吧,我承认我一直没告诉你我的家庭背景,但是盛家和我们家是同气连枝,我爸是他爷爷的拜把子兄弟,仔细一算,我应该比盛放高一辈。”
“嗯?”
魏思初一愣。
阮棉棉笑嘻嘻的:“我想占他便宜好久了,想让他叫我一声姨姨,小时候在老宅碰见他,他人高马大的,一只手能单拎起我,我那会儿不懂事,而且就喜欢力气大看起来精壮的,他那次刚从健身房出来,八块腹肌看的我流口水,我趁着他不注意就爬他肚子上了,让他举着我玩杠铃,你猜怎么着?”
“这个粗暴的男人,他竟然拎着我转头就把我丟到院子里的鱼缸里了!”阮棉棉提起就生气,“我湿淋淋的,感冒了一个星期。”
盛家那院子的鱼缸,很大,但是又不高,她当时也就才七八岁,进去之后踮起脚就能攀到鱼缸边,没有生命危险,就是很冷。
阮棉棉气的嘟嘴:“他还说我身上香水味太重,叫我在鱼缸里多洗洗。”
魏思初听到这些话,又是一愣。
原来阮棉棉和盛放早就认识……
阮棉棉现在都耿耿于怀:“他还让我滚远点,下次再挨着他他就要把我埋后花园那片土里,你说他烦不烦人,凶巴巴的要死,吓的我从那之后对他再也没有任何幻想,我只想有生之年让他叫我一声姨姨,不然我会记他一辈子的。”
魏思初皱眉,因为她听到阮棉棉这些话,记忆忽然如潮流般朝着她袭来。
那会儿她还整天黏着盛放,抱着小枕头蹲在门口要求盛放跟她一起睡觉,她会做噩梦,想要盛放搂着她哄她睡觉,她刚开始尿床,盛放还给她穿尿不湿,穿好了才让她上床。
有天魏思初去他床边,却嗅到了他身上女孩子的香水气,十分陌生的气味,当天她发了好大的火,指着盛放让他滚出去:“臭死了。”
盛放当时也是自己嗅自己,说了句:“一个丫头身上的,她吃多了撑的爬我肚子上。”
魏思初背过身不搭理人,盛放凑过去搂着她:“脾气这么大,我揍你信不信?”
“你外边有人了。”魏思初瞪着他。
盛放摸了摸她的脸蛋,生怕她哭,表情沉重无比:“我给她丟鱼缸里了,下次没人挨着我,行不行。”
魏思初推开他:“你臭。”
盛放被推的一下子没稳住,踉跄着坐在地上,他是蹲着哄人的,这一下子给他推麻了,他猛然站起身,魏思初被他吓一跳,后退了几步。
他居高临下的盯着魏思初看,那会儿魏思初就是个小矮子,才到他的腰间,他一声不吭去浴室洗了两个小时的澡,出来后又自己嗅自己,确定没有别的味道之后,他才凑过去搂着魏思初:“我觉得我现在挺香的。”
魏思初哭着说:“是和我一样大的小孩吗?”
盛放说:“应该不是吧,我觉得对方是个变态,趁我不注意爬我肚子上我第一次见,下次她要还来我给她埋花园那片土里去。”
魏思初小时候特没安全感,总担心会被抛弃,她不想去孤儿院,也不想流落街头,她只有一个盛放,她想让盛放是她一个人的盛放,盛放只能陪着她,除了她他不能有别的小孩,不能有别的人……
她在被子里忐忑不安好久,盛放摸摸她的脸蛋,给她擦眼泪:“哭什么,我这么大个人了,有人喜欢我很正常,我长得这么帅。”
魏思初伸出手掐他胳膊上的肉肉,他这才正色了不少,低沉着声音开口:“我以后还要结婚生小孩,迟早会有女人挨着我,我身上迟早会有别人的香气,难道我有人了就不能回家了?这儿是我家,你是个寄宿的,我说这些你听的懂吗?小屁孩。”
魏思初不吭声,躲在被子里悄悄的哭,安全感这个东西她太缺了,盛放对她确实很好,但她和盛放在一起的每时每刻,从来都没有拥有过安全感。
她怕盛放哪天不高兴了,就收回这些好。
因为盛放总是说这些话,说要丢掉她,说要抛弃她,说要把她从小阁楼里赶出去。
而她能依仗的,只有这笔明码标价的交易,有筹码在手上,她才能暂时安心。
小孩子的世界很敏感,魏思初整个童年是开心的,物质上从未被亏待,但她又无时无刻不在担忧,担忧她拥有的这些只是黄粱一梦,梦醒了就散了。
“怎么又哭了。”盛放搂着她,轻轻擦她的脸蛋。
他思忖了一下,低声讲:“那这样吧,你成年之前,我保证不跟任何人发生关系,除了你我身边没有别的女的,只有你一个,这样行不行。”
“行。”魏思初立即开口。
盛放笑了一声,觉得她真有意思,讲:“可把你美死了,这话都敢接,数学没学好是吗?你成年了我都要30了,你想当我祖宗就直说,我收留你,你还骑到我头上来了,可劲儿烦人。”
魏思初眨巴了眼睛:“不行吗?”
盛放当时觉得自己脑抽了,因为他都没反应过来,嘴就先开口了,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传来:“……行的,别哭了……”
魏思初不知道的是,盛放这随口的承诺,这么多年还真遵守了。
除了她,他确实没碰别的女人。
……
魏思初想到从前,皱了皱眉,脑子里是盛放张扬狂妄的样子,她轻声:“盛放看着就渣,说不定外头好多人,我顶看不上他,别提他了。”
阮棉棉:“……哎?”是么?
魏思初觉得是的,盛放肯定是到处留情,玩完了还不负责那种,转头就跟小姑娘说一句又不是谈恋爱才能上床,那当下就开心就好了啊,好个p,盛放就是个天大的渣男。
指不定外边都有私生子了呢。
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