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有功夫担心妹妹能不能生下龙嗣,倒不如操心一下四阿哥。”
嘉贵妃心中一凛,却没有表现出来,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令妃也不着急,银铃般的笑声过后,慢悠悠地替嘉贵妃解惑:
“姐姐还不知道吧?过段时间,咱们皇上打算把四阿哥过继给履亲王做嗣孙呢。你瞧瞧这可是好?
四阿哥成了隔房叔叔家的孙子不说,十一阿哥年岁小不认得亲娘不说,也有了新的养母。
唉——”
嘉贵妃藏在錦被下的手死死攥紧床单,心里不知道想什么,面色却如常,没有如令妃的愿露出半分痛苦怨怼。
令妃撇撇嘴,轻抚了几下肚子,深觉打击地还不够。
“不过,这事儿也怪不得皇上。谁让姐姐身负朝鲜血脉?就算四阿哥留在皇上膝下做儿子,也不见得能肖想别的位置。”
“姐姐可别怪妹妹心直口快,一时多言。”
令妃连珠炮一样说了个酣畅淋漓,连日的憋屈排解出来,心情果然痛快了许多。
又同木僵僵闭着眼不愿多言的嘉贵妃聊了几句,然后扶着冬雪的手大摇大摆地走出启祥宫。
这边,床榻上的嘉贵妃忽然喉咙间一股瘙痒。
“噗——”
一口暗红色的血夹杂着些许血块喷涌而出。
“娘娘,你怎么?奴婢这就去寻太医!”
贞淑的衣袖被嘉贵妃死死攥着,着急忙慌的步子不得寸进。
“不许去!”
“娘娘!”
贞淑满是不解,急得直跺脚,却只好掏出手帕替嘉贵妃擦干净唇边的血迹,扶着她缓缓躺回榻上。
“贞淑,不许去请太医。”
嘉贵妃兀自忍耐胸腔中传来的钻心疼痛,气若游丝地重复了一遍。
“娘娘,明明是令妃出言不逊,把您气成这样。何不同皇上告上一状?您可别把身子生生熬坏了!”
跪在地上的贞淑哭得直打嗝,实在不明白自家主子都这副模样了,为何还要平白受气?
“告状?”
嘉贵妃被哭得头都大了,贞淑忠心耿耿从不愿意让她委曲求全,这话不说清楚恐怕要留下疙瘩。
只好捂住隐隐作痛的胸腔,深深呼出一口浊气,说道:
“本宫告什么状?难道要实话实说,本宫被永珹过继给履亲王的消息气得吐血?”
贞淑没有说话,倔强的眸子全是明晃晃的反问。
“这事传到皇上耳朵里,就是本宫对皇上的决定不满。传到履亲王耳朵里,就是永珹看不上履亲王的门第。本宫已经活不了几天了,又何必给永珹添乱?”
嘉贵妃声音柔和,未施粉黛的脸上萦绕着一股母性的光辉。
“仔细想想,其实令妃说的也没错。本宫祖上的朝鲜血脉就注定了永珹和永瑆与皇位无缘,永珹作为嗣孙继承履亲王的爵位板上钉钉,也不算埋没,起码比光头阿哥来得强,不是?”
这个时候娘娘还有心情开玩笑,贞淑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咱们就这么算了?”
不光令妃看她们启祥宫不顺眼,她们对抢走主子宠爱的小白花也不见的能待见。
“放心,有毓妃在,令妃的好日子没几天。”
只可惜她到现在才看明白,实在是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