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声道:“儿子没有错。”
“混帐东西!那参你抢人老婆的折子,都递到圣上跟前了,你还不知悔改?”
镇国公是觉得丢脸,他昨日在马场调教烈马,忽然便被人笑话,听见这桩风流韵事。
清早回家一问,谢云章竟咬死不肯跟人断,这才有了眼前,在祠堂外公然行家法。
“我再问你一遍,那祸水,你还娶不娶?”
“她不是祸水,儿子要娶她。”
“你混账!”
木杖猛然挥起,一如他在沙场奋勇杀敌,毫不留情落到儿子脊背上。
只一下,谢云章后背便渗出大片红痕。
所有人大气不敢出,只能低头不再看。
棠茵也吓得一哆嗦,上前一步,却是浑身都在颤。
忽然小臂被人拉住。
回头,是谢铭仰。
“父亲正在气头上,除非三哥自己认错,否则谁劝都不管用。”
棠茵紧张得眼泪都要逼出来了,可或许有他这长房嫡子立在身后,她还是颤抖着开口:
“父亲……三哥身上有旧伤,昨日昏了一整夜,今早才好些呢……”
镇国公才听不进去。
他十三岁参军,沙场驰骋二十载,只知棍棒底下出孝子,更何况谢云章这么年轻,根本不信会把人打坏。
木杖再度指向他,老国公喝问:“你再说一遍,你还娶不娶那祸水?”
谢云章垂着眼,仿佛不管问多少次,他的答复都是:“她不是祸水,儿子要娶她。”
“好好好,叫你读书也是读到狗肚子里,我让你顶撞你老子……”
将碍事的袖摆一捋,似是要用尽全身力气迫他悔改。
孔武有力的手臂再度高扬,却忽然听见一声:“住手!”
老国公一顿,却也只是顿了顿,甚至又添了几分力去打。
闻蝉就这样,眼睁睁看他挨了一下。
这院子里这么多人,都在看他挨打。
那棍棒之狠,似是恨不能打断他脊梁。
“国公爷!”
那一瞬她什么都想不到,冲到老国公面前,匆忙跪下。
“国公爷,他身上有伤,您要罚他,能不能等他伤好了再罚?”
她刚刚才听石青说。
谢云章脑后的伤一直在复发,从回到上京起,陆陆续续昏过去许多回,却一直不许人告诉她。
此刻男人唇上血色全无,开口嗓音亦不稳。
说的是:“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来找你。”
“你还要去寻这小娼妇!”
老国公发怒,似雷霆万钧,倏然劈到眼前。
闻蝉被喝得一愣,见他棍棒扬起,却立刻扑过去护住谢云章。
“国公爷,国公爷……他是为护国公府,昼夜操劳才引得旧伤复发,他固然有错,可能不能将功抵过,您等他伤好了再罚,等一等行不行……”
她说着说着就开始掉眼泪,老国公无从下手,又不想打别人家的女儿,便道:“把她给我拖开!”
闻蝉眼睁睁看着两个粗壮的婆子涌过来,身前谢云章还在轻声劝:
“听话,你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