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还是得在国公府,咱们婚后住满三月,差不多便是年后,到时顺势搬出来。”
迈过一道垂花门,迎面主院宽敞通透,又不会太旷,颇有家的味道。
“后头连着一个小院子,我想过了,等咱们孩子降世,夜里便叫乳母抱去小院,既不会吵到你,也方便你随时看孩子。”
闻蝉提了裙裾,登至廊下,扶着廊柱仰头。
又将整个院子览过。
“我真想今日就住进来。”
谢云章扬唇,行至她身侧,“我看过了,最早,下个月便能成婚。”
婚事礼节繁琐,一个多月已是最快。
闻蝉点点头,仿佛已经预见在这新宅的日子。
回程时唇角还上扬着,想到伯府里孙氏和李缨,都不觉有多么恼人了。
“对了。”
临下车时,她忽然想起问:“那海晏如何了?”
谢云章道:“他虽立了功,却也只能算将功折罪,陛下将他外放,此生怕是再难入京了。”
自古成王败寇,海晏这个结局,闻蝉并不唏嘘。
去过新宅,这桩婚事似乎立刻明朗起来。
李缨见她这几日总乐呵呵的,眉目间总挂三分笑意,瞧着都像颗甜瓜了。
对此,她添油加醋转述给金满楼那位听。
“你是没瞧见啊,她这几日尾巴都要翘上天,怕是连你姓什么都忘了。”
琼州一别,檀颂辞官上京,虽还是原先俊秀的相貌,整个人却沉炼不少。
用李缨的话来说,浑身透着股鳏夫气。
见他两回,自己说个不停,本以为他会动怒大骂,他却每次都只是静静听着,很少开口。
“我何时能见她?”这是他今日说的第一句话。
李缨是盘算好了的,要等两家人合过八字,纳吉当日再带檀颂去搅局。
可瞧眼前人这模样,怎么有种旧情难忘的错觉。
当日收的密信上说了,闻蝉尚未和离便同那谢三搅在一起,照常理说,哪个男人能忍这种事?
“喂,你恨她吗?”李缨忽然托腮问。
檀颂并未立刻作答。
唯一能笃定的是,他恨谢云章。
恨他出现搅乱自己的宁静,恨他将自己比下去,看清自己在夫人心中的分量。
至于夫人……
檀颂想起她走的那日,眼中带泪,大雨滂沱。
她分明说过,要为自己三年不改适。
如今,才半年吧?
就算她要嫁人,又怎能如李缨口中那般,迫不及待,欢欣雀跃呢?
“我……”几经犹豫,檀颂才说,“我应当是恨她的。”
李缨觉得这话听来很怪,仍旧像是旧情难忘。
不过没事,他存没存旧情都不要紧,只要她能把人带过去就行了。
“快了,再过几日,我就带你去伯府见她。”
因着要办婚事,李母近来又添忙碌,也管不着李缨出门的事,每回她都带着金满楼的点心回来,便只当她出门吃吃喝喝去了。
闻蝉也很少出葳蕤轩。
照理说嫁衣是得亲手绣的,可婚期仓促,一个多月,她怎么也绣不完一只凤凰。
李母便给她想了办法,重金请几位绣娘连夜赶工,将雏形给绣了,再叫她添针凤羽,如此就能省下好些工夫。
其实和檀颂成婚的时候,那嫁衣也只绣了一半。
那时茶铺出了点小乱子,她忙起来,便将嫁衣疏忽了,最后匆匆请王妗和她的娘亲赶制。
这一次虽也有旁人相助,闻蝉却精益求精,想将那凤羽绣得越光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