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实点点头:“是啊,好久没进城了,进来逛逛,顺便买点家用。”
“这是在炼钢嘞,报纸上说了,全国有三万多座这个铁高炉呢,等会吃完这碗面,我就要加入劳动中了。”
“为了这炼钢,但凡是家里沾了铁的都扔进去炼了,水缸也都砸碎了做了耐火土,不过一想到这些都是为了咱华国,这些都值了。”
男人吃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面,抹了一把嘴巴后便离开了。
孟秋实和徐春花从国营饭店出来,看着一路的土高炉目瞪口呆。
见孟惟和孟清两个人往土高炉的方向走,孟秋实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两人。
他吓唬道:“干什么呢?人家忙的热火朝天的,再把你们当燃料扔进去呢!”
孟清缩了缩脖子躲在了孟惟的后面,孟惟抬眸看着孟秋实,有些无语:“爸,你别吓唬我们了。”
“人那么多,我这不是怕你们被拍花子拐走么。”
这次进城,孟秋实顺便去看看孟秋灿。
孟秋灿家住在城南胡同最里面一家,刘家的房子挺大,四四方方的青砖瓦墙,里面住着刘家三代。
刘宏爸妈就刘宏一个独子,刘宏从小便有自己的想法,当初他不顾父母的阻拦娶了孟秋灿。
夫妻俩最终拗不过刘宏咬着牙同意了,政策是孩子随母亲的户口,为了不让刘家的子孙成为农村人。
他们费钱费精力费关系,好不容易把孟秋灿的户口转成了城里户口。
“秋灿,你哥来了。”刘母开门看见是孟秋实朝着屋内喊了一声,她看着面前夫妻俩手里抱着的龙凤胎,和颜悦色道,“快进来坐吧。”
刘思思和刘文言跑了出来,拉着孟惟和孟清进了屋。
刘思思和孟惟同龄,刘文言和孟清同龄。
这两对姐弟组合和兄妹组合的感情很好,平时都会念着对方。
“你们来的正巧,我奶买了一斤鸡蛋糕,我拿给你们尝尝。”刘思思高兴的跑进了堂屋,打开橱柜拿出了鸡蛋糕大方的和表哥表妹分享。
孟秋实把手里拎着的一袋白面递给刘母。
刘母打开一瞧,惊喜道:“精白面?”
农村人基本以粗粮为主,细粮对于农村人来说是奢侈的,孟家的细粮基本都进了陈柔和孟珠的嘴巴。
直到公共食堂出现,大家才实现了细粮自由。
一个成年市民每个月粮食定量为二十四斤,细粮占百分之三十,粗粮占百分之七十。
家里长辈心疼孩子,刘父刘母都把细粮省给孙子孙女吃,有时候细粮不够吃了,他们还会专门去买细粮回来。
刘母欢喜的看着孟秋实,颠了颠手里的白面,估摸着有个十斤,秋灿这个哥哥跟孟家其他人不一样,孟秋实有出息有能力。
她家城里亲戚都不能上门走亲戚直接送十斤细粮呢。
孟秋实买了个石磨放进空间,闲暇时,他会进入小鱼儿的空间把小麦磨成面粉。
孟秋灿走了过来,看了眼刘母手里的那袋面粉,自豪的抬起下巴。
当初王翠莲狮子大张口的要了一百块钱的彩礼。
然后把她的彩礼全都给了陈柔当做陪嫁。
而她的陪嫁只有一床被子。
这钱要是不交出去,这户口就迁不走,孟秋灿只能咬牙同意了。
三哥私底下给了她二十块钱,那是三哥攒了很久才攒下的。
因此,刚嫁进来的时候婆婆很瞧不起孟家的人。
后来,三哥没少往她这送东西给她挣面子,婆婆的态度也跟着发生了转变。
孟家人是吸血的穷亲戚,孟秋实不是。
孟秋实顺手把门关上:“城里这种情况多久了啊,大老远的就看到了乌压压的烟往天上冒。”
“好久啦,这些日子不仅没消停,土高炉反而越来越多了。”孟秋灿耸耸肩,拧着眉道,“感觉他们精力旺盛得很,下了班了就去炼钢,我家刘宏一下班就累的躺床上。”
“宏子是厨师,要颠锅拿锅铲的,肯定累的。”刘母说着,“幸好我们两口子年纪大了,否则下了班估计还要被拉去帮忙,我看办公室里那些小青年,一下班就去帮忙了。”
刘父刘母是老师,他们结婚的晚,再过五年就退休了。
刘母看着孟鱼和孟澈欢喜的很,“可惜秋灿没能生个龙凤胎出来,不然得多有面子啊。”
刘母进了屋,捧着一把糖出来,二话不说塞进了孟鱼和孟澈的口袋。
“谢谢刘奶奶。”孟鱼一边说着谢谢,一边抻大口袋。
“不用谢,以后好好读书,读书有前途,你小姑父就是因为小时候没有好好读书,现在就只能当厨师。”
在这个年代厨师是个好工作,油水多。
但在身为老师的刘父刘母眼里,教书育人的职业才是最体面最好的工作。
“厨师可不是谁都能当的,这说明小姑父厉害。”孟鱼伸出了大拇指,认真的晃了晃。
“呦呦呦,这小丫头,嘴巴真厉害。”刘母弯腰摸了摸孟鱼的脸,“还是小娃娃最可爱,孩子们长大了都不如小时候好玩了。”
“妈,你想干什么?”孟秋灿警惕的看着刘母,“我和刘宏可是商量过不生了的,这俩孩子跟个猪一样似得能吃,一顿两顿要吃细粮的,再多一个我和刘宏可养不起。”
刘母撇了撇嘴,指着孟秋灿道:“我都不想说你,哪有当妈的这么说孩子的。”
刘思思和刘文言跟孟惟孟清聊的热火朝天,孟鱼和孟澈口袋里装着糖果,手里拿着鸡蛋糕。
在刘家待了一会,见孟秋灿日子过得不错,孟秋实便和徐春花带着孩子们准备离开了。
“哥,你们吃过饭再走吧。”孟秋灿挽住了孟秋实的胳膊,想要让孟秋实留下。
孟秋实摸了摸孟秋灿的头发笑道:“下次吃,我们还有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