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看见了烈阳雀身后的陈岁，看见了那年轻人腰间的刀，那双隐藏在袍斗笠下的双眼，好似隐隐闪过了某种异样的神色，而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转身往里走。
烈阳雀也没说什么，陈岁自然也跟上，一并来到那片巨大的地底冰窟当中，足有数百丈长宽，而且还有许多通往上层的洞口，有些甚至能听见流水声，显然烈阳雀没有欺骗他，这里的确能直接通往冷湖。
而在这洞窟右侧，赫然有一处巨大的石壁。
石壁后方仿佛有许多极寒坚冰一般，在这本该冻土层的地下万米，内里隐隐闪烁流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流动，散发出难以想象的寒意，令陈岁眉毛都结上寒霜，哈气成冰。
“那就是寒脉？”
陈岁饶有兴趣地，望着那片石壁。
在此之前，他只是听说过“地脉”这种东西，就像灵根一样，只知道有很多种属性，不同作用，往往小的绵延几千，大的绵延几十万甚至上百千万里，却并没见过其形。
也是，一般的修行者，一辈子都可能没机会接触到这种东西，所以他现在感到十分有趣。
更有趣的是。
他竟然在这处疑似地脉附近的冻土墙壁中，看到了几根根须！
“是什么植物，能向下扎根这么深，难道是那群荷花？”
陈岁皱眉思索间。
那名穿山甲化作半人形的老者，已然走到一处角落。
陈岁也是看了过去，眉头轻轻一挑。
在刚进来的一瞬间，他就闻到了这处地窟当中，有一股极重的血腥气，仿佛死过很多生灵一般，只不过被霜雪以及泥土的味道很好掩盖住了。
现在看过去，那老者面前的墙壁一侧，赫然有一个不小的祭坛模样的东西，里面摆着许多大妖的尸体，近乎都只被腐蚀剩下白骨。
大约半个时辰之前，那个被烈阳雀抓走的红色几十米长的蛇妖尸体，也赫然躺在那里。
肉都腐烂，竟然只剩下一点干瘪的暗色皮了。
“有客人来，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
那老者嗓音嘶哑地说着，弯腰不停往那祭坛当中搬动其余的妖骨尸身，好像是早都准备好的一批批倒进去，被那腥臭的水给腐蚀，咕嘟咕嘟冒出泡泡，十分诡异。
而面对他的疑问，烈阳雀却是没有说话，只是身体一直贴着外部墙壁，似乎极为不安，身子僵硬。
“还差一个。”
等把手中那些尸骨，尤其是最后一个人类的尸首连衣服都不脱直接扔进去后，老者转过头看向烈阳雀，面无表情地问道：
“最后一个，在哪里呢？”
烈阳雀没说话。
老者也没说话。
陈岁咂了咂嘴，似乎并不意外，平静走到那老者身旁，与他肩贴着肩，一者向前一者向后。
气氛出奇的诡异。
陈岁看着那腥臭可以腐蚀精血的那潭水，挑眉说道：
“我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生灵，才需要一整个地灵寒脉与精血来喂养，难不成你在催熟神魄阴阳芝？”
此言一出，陈岁瞬间感到。
周围地窟空间的温度，直线下降！
一股厚重腐烂的妖气，以及鳞甲翻动的噼啪声，从他身旁那个老者身上传出，烈阳雀更是吓得身体发颤，赶紧贴到了地窟洞口边缘，浑身羽毛都紧张地竖了起来。
“你难道没什么想说的？”
陈岁转过身，没管身旁老者的异动，只是眼神认真地，望着远处的烈阳雀淡淡说道：
“知道吗，其实我给过你很多次活下去的机会的。”
“既然不珍惜，那你们两个就一起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