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不过墨先生若是不打,还是得把话说清楚。”
听他此话意有所指,墨池飞沉吟一下,说道:
“闲王,你放心,我当你是座上宾,此后你的朋友,我一个都不会动。”
这会儿又是座上宾了……
宁修肃沉声问道:“花见败在何处,墨先生知道么?”
“他在岐安。”
“好,既然此后井水不犯河水。”
宁修肃冷淡地撩下眸子,又说了句:“那么这灵逢册你也不要了么?”
“闲王,鲛人的遗物,本就是你母亲留下给你的,好好保管吧。”
宁修肃微微一愣,“所以,你念叨的故人……”
墨池飞呆立在焦枯处,风过衣袂飘飘,悲叹道:“梦回吹笛人何处,空留残月照凄凉。”
吟诗时,他又摇了摇头,转身朝身后的一个方向走去,那身影一时间,竟然好像岣嵝般成了老人。
“独对西风思旧事,泪染鲛绡赋诗怨。”
他念叨最后,语气颓然至极,令人也哀恸了几分。
宁修肃目送墨池飞的背影走远,地面继续晃动了一下,洞顶有豁口,透出月华。
珊瑚石树且枝干盘根错节,未被烧灼的高处,其色泽鲜艳夺目,似巨龙盘踞。
放眼望去,珊瑚石树的枝叶繁茂,如同一把把精心雕琢的玉扇,叶片呈现出的似玉质地,半透可见精美的叶脉,偏偏又五彩斑斓。
看来上面是出口……
宁修肃也不打算纠结其他,拂袖踏风而起,打算远离这一方凶险之地。
他身形飘逸,犹如上跃九天,朝珊瑚石树上而去。
这时才发现,这空旷的洞窟无数碎石落下,却并未坍塌。
原来这一株巨大的珊瑚石树,竟然如同是擎天柱般,将此处撑起,树牢牢扎根地面,似乎只要石树不倒,这一方山洞便不会化为废墟。
倘若站在上面,就和身处广场似的空旷,置身于此,只觉自身渺小如蝼蚁。
宁修肃此番不是原路返回,是施展御风之术,想从珊瑚石树的华盖叶隙间,飞出宝库。
他踏上一片巨大叶子,环顾此间,见珊瑚石树的华盖似乎撑破了洞口,应该是能够出去此间。
这时,又听见了一些机括之声,“呼噜噜”的响动,就像是大兖的飞鸢发出的动静。
有飞鸢?
宁修肃讶然几分,便循声往右上方,枝叶茂密处看去。
这珊瑚树硕大无比,枝干质地坚硬,就好像五彩石头砌成的高楼。
在枝干断裂处,可见数十丈的树冠旁边,挂着一架偃甲飞鸢。这飞鸢也是形似雀鸟,却比南诏城里见过的大得多。
眼见还有些距离,他只是踏风而去,便如同孤鹤凌于九霄,恰好落在飞鸢旁边叶片上。
宁修肃往前走了走,叶片边缘如锯齿般参差不齐,一只偃甲飞鸢,宛如凑巧般卡在叶片和枝干之间。
仔细看去,虽铜骨有了几分锈迹,竹木也染了厚厚的灰尘。仿似搁置了多年,但漆黑如同鸦羽的飞翼,却防潮般崭新。
宁修肃目光看向那飞鸢鸟腹底下,不少机括并未腐坏,依然保持着原有的形态,似乎还在运作般发出声响。
“时隔多年的飞鸢,不是还能用吧……”
宁修肃有些好奇,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触碰飞鸢的翅膀,感受着它的质感和弹性。
一缕月华恰好照在羽翼上,散发淡淡辉光。
这古怪的珊瑚石树虽与洞穴相接,但却有空隙,这飞鸢明显是从天而降,然后被枝叶缠住。
难不成宝库很久以前,就有人进来过?
他正想着,突然察觉了一些微微风声,立马警觉地抬起头。
宁修肃环顾四周,发现身后的空气中,竟然突兀地浮现出一只只如同水母般的怪物。
它们通体散发着绚烂似雪的光芒,那半透明的身躯轻盈地悬浮着,触须犹如舞动的彩带。
是悄然无声地靠近,仿佛没有任何重量一般。
可下一秒,触须挥舞,那上面锋利的尖刺,迅速横扫而来。
宁修肃不慌不忙,身形飘忽似流云,避开这凌厉的一击,水母满是尖刺的触须,打在了飞鸢旁边的叶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