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完,挥手让她退下。
彼时的秦一瑶沉溺在胜利的喜悦中,还不明白父亲话语中的意思。
后来,女仆传来一个消息。
——白敷毒杀了夫人。
虽然心头有些不舒服,但毕竟那个软弱的夫人从来没有尽到母亲之责,秦一瑶便没有说什么。
把秦一瑶的沉默视为某种承诺,白敷开始变本加厉。
“不行,这批货是我早就定好——”
“这是我要送别人的礼物!我都答应了!”
白敷早就不穿过去的白大褂,如今她浓妆艳抹,珠光宝气,完全变了个人。
“那颗钻石流进黑市那么久,我好不容易谈妥!你可不能碍我的事!”
秦一瑶听罢,差点没气死。
“你又乱买东西!”
“家里的派系之争刚结束,财产还没完全收拢,现在还正是需要收买安抚人心的时候,你怎么能——!”
白敷不乐意了。
“你以为你是因为谁才能坐到这个位置?”
“没有我,你早就死了,现在哪能这么风光!?”
她声色俱厉,红唇妖艳如蛇口。
“我是这里的主人之一,谁敢不听我的!?”
秦一瑶心中更是憋闷。
白敷的确是她的恩人、她的母亲。但这不代表就可以借此为所欲为。
除了挥霍家产,她在外抛头露面,四处结交不三不四的男人,将他们安排到近身或其他高位,还常常在黑街放荡笙歌,随意处置对她无理的手下和客人,闹得很不好听。
偏偏又是秦一瑶的“母亲”,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秦父只道是秦一瑶的势力,交由她自己处理,秦一瑶四处安抚众人,每日为了给白敷擦屁股,便已是头疼不已。
是什么改变了白敷?
她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啊
秦一瑶握紧拳头,在手下们期待的注视下,终于下定了决心。
没过多久,白敷从秦家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那晚,夜空黯淡,月亮没有现出分毫。就像是有些事情,注定要静静的、无声的发生一样。
秦一瑶走进医务室。
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白敷不,母亲。”
她笑了。
“我早就知道,你对我那么好,不只是因为同情。”
“更是因为我是个可以利用的人才,对吧。”
否则,身为治疗能力者的她,怎会频频让秦一瑶看到身上的伤?
她教给自己的一切,更不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应该学的。
价值观扭曲至此。
路已经偏离这般遥远。
秦一瑶甚至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才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才会和白敷迎来这样的分别。
一开始追求的原是这样的东西吗?
秦一瑶的脸颊逐渐濡湿。
权力不可分享,秦父知道,白敷更知道。
白敷是不是想要让她醒悟,逼她决断,才故意这么做?
还是说,是预料到了秦一瑶的狠心,预见了自己的结局,所以才会那般任性、那般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