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哭什么?”
周颂年问。
江月哽咽着回答:“我以为你走了。”
周颂年从床头那里抽了两张湿巾,他这次在碰她之前,还礼貌地询问:“你能允许我帮你擦眼泪吗?”
江月没有回答,但她没拒绝。
他就当她默认了,抬手攥住她遮挡着眼睛的手,另一只手帮她擦拭眼泪。
周颂年没伺候过人,但江月很好伺候,像一只要顺毛捋的警惕流浪猫。
“别哭了,我不需要你做那些事情。”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江月有时候真的很执拗。
她不觉得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她好,人要得到什么,就要失去什么。
周颂年说:“我想让你对我笑一笑。”
江月有些疑惑,但她努力扯出一个笑容。
周颂年便露出满意的神情,她的脸被擦干净了,耗费三张湿巾。
“我想让你换个枕头,这个枕头湿了,你的脸泡着应该不舒服。”
她乖乖照做。
周颂年很想捏捏她脸颊。
“我想让你告诉我你的穿衣尺寸……”
周颂年顿住。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对着生活助理发了条信息,生活助理很快发了一大堆女装店的链接。
是现在能直接送货上门的高奢女装,尺寸可以直接在里面选。
周颂年把手机递给江月:“你挑几件喜欢的,待会穿上。”
江月明白了他的意图,她抿着唇,从被子里伸出手,接过手机后随意选了一条,然后又把手机推给他。
周颂年看了一眼:“只要一件吗?”
江月嗯了一声,又很快想起什么,她抬手扯了扯他衣摆,周颂年没低头看她,只是又把手机递了过去。
生活助理很贴心,衣服都是买的一整套。
江月安了心,她蒙着被子,只露出脑袋来,像一只褪了毛后耻于见人的天鹅。
周颂年收回手机,然后听到江月问他:“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很小声。
但他听见了。
周颂年低头去看她,小小的一张脸,很苍白,泪痕被擦干净了,但总有些可怜样。
他让她伸出手,江月动作迟疑,但周颂年很有耐心。
等她的手心在他面前摊开,他便从口袋里取出许多带着体温糖果。
“我刚才开车看到你在楼下超市买了糖。”
周颂年把糖果倒到她手心里,有零星几个掉到地上,玻璃糖纸在映照着昏黄的灯光,折射出些迷幻的颜色。
“月月,我能这样叫你吗?”
江月极轻地点头。
周颂年便说:“我想让你对我笑一笑。”
“只要这些?”
“只要这些。”
江月只得又露出笑意,比方才要真心实意很多,她的眼睛很亮,比掉在地上的玻璃糖纸更显晶莹。
周颂年也笑了,他说:“你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像什么吗?”
江月问:“像什么?”
“像脱下羽衣的天鹅。”
门铃被按响。
周颂年站起身,他伸出手,安抚般地摸了摸江月的脸:
“你的羽衣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