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互联网的热点转瞬即逝,大众的记忆也是残忍的短暂。
虽然大家现在都叫她“国民未婚妻”,但南昭也不敢轻易妄言,大家对她的形象和她身后的酒厂能记多久。
说不定明天就忘了。
南昭现在迫切的需要一条成熟的生产线,可是重新建设已经来不及了,她需要在稳定目前市场的基础上从长计议,但是在从长计议的同时也要对目前的机会两手抓。
直播行业最初的风口期已经过去很久了,她算是踩着时代的尾巴吃了一顿红利。
所以她现在需要一个成熟的伙伴,摆在桌上的名单全是熟悉的品牌,但是他们不是隔得太远,就是明目张胆不加掩饰地摆出要吞并酒厂的嘴脸。
这个时候鹏飞集团就出现在了视野,以一种绝对谦卑和之前判若两飞的姿态。
他们的条件自然也是有的,但是是在南昭的接受范围内,已经远赴国外准备毕业的文静,并不知之前的前尘旧事,是她最先将鹏飞集团的名字从列表里筛选了出来。
“姐姐,这个可以适当考虑。”
本地最大的两家集团除了鹏飞就是沈氏,沈学齐当成嘴上说着让南昭跪着回去求她,又经过除夕夜亲生女儿连团圆饭都不回去之后,恼羞成怒到亲自给南昭打了个电话。
南昭并不认识他的号码,因此只是以为是某个客户。
“你一个女孩子,不好好待在家里等着嫁人,跟别人学什么做生意!”
“那是你大哥二哥的事!”
沈学齐本以为南昭会像之前那样反驳他,却没想到她只是安静地听着一言不发,心想这是在外面碰壁了终于知道了服软。
他的气势便弱了下来。
“你现在回来我便既往不咎。”
南昭忽然一笑,反问道:“回家?”
沈学齐是从酒宴上中途出来的,刚才他的老伙计们纷纷祝贺他生了个好女儿。
他们装模做样地摇头说女孩子不该这样抛头露面,又拐弯抹角地跟他打听那个不知名的酒厂是否有做大的打算。
沈学齐酒意上头,没听出南昭话中的嘲讽之意,只觉得南昭这是在亮白旗了。
“爸爸明白你是担心酒厂。”
“这个你可以把心放进肚子里。”
“你二哥也被发配了这么久了,该吃的苦头也吃够了。”
“爸爸打算让你大哥接手酒厂,你二哥作为品牌的主理人,绝不让你外公的心血就此没落。”
说完他还大发慈悲地笑,“你妈妈生前把这个厂子留给你,看来也是费了一番苦心的。”
南昭越听越觉得他这个人就像个笑话。
如果是从前,她可能还会被激怒。
现在她却学会了保护自己的情绪。
她不愿再被这样的人轻易消耗,甚至觉得多跟他说一句话都是浪费口舌,她的时间不能浪费在与这样的人周旋上。
她曾经也很费解。
她从各个渠道了解到的她的妈妈周文君,应该像是明媚的阳光一样,应该如早春的海棠那样鲜艳灿烂。
最后却枯萎在了冬天里。
落了那样的一个结局。
现在她终于懂了。
有些人就像是水蛭一样,一旦附到人的皮肤上,就会在不知不觉中,被慢慢吸干尽所有血气。
“我有个问题。”南昭开口道。
沈学齐:“什么?”
“沈氏什么时候倒闭?”
沈学齐停顿片刻,正要破口大骂,却猝不及防被挂断电话,他从未被这样冒犯过,当即重新拨打了南昭的号码,于是怒火攻心之下,将手中的酒杯重重一扔,正好砸在路过的服务员身上。
服务员被玻璃随便划伤,却只是闷哼了一声,诚惶诚恐地给这位大名鼎鼎的沈氏当家人赔罪。
沈学齐余怒未消,手掌一伸把他推开,恨恨地扬长而去。
南昭原以为文静列出的那一张待选名单里,绝不可能出现沈氏的踪影,她最初看的时候,也确实没有看到任何关于沈氏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