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吓死我了,大哥你属猫的吗?”王七娘摸着头抱怨道。
“是你自己没注意,”王贻孙朝院内看了几眼,“找爹爹?怎么不进去?”
王七娘却是抽了抽鼻子,朝王贻孙走近几步,“大哥你喝酒了?”说罢又嫌弃得在鼻前挥了挥,“又是同曹家大郎吧,你们十日总有五日混在一处,嫂子知道了又要生气了!”
“姑娘家,说话注意些,韬光昨日好歹也给你出了头,怎不见你有半分感谢。”
王七娘撇了撇嘴,“大哥会替我谢的么!对了,大哥也要替我谢谢二殿下,我被爹爹禁足,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放我出去。”
“活该,好好在府中静思己过,看你今后还敢不敢了!”王贻孙说完,就要朝院中走去,刚走出一步,又回头看向还在磨蹭的王七娘,催促道:“走啊,爹爹还会吃了你不成?”
王七娘俏皮得吐了吐舌头,跟在王贻孙身后走进院中。
“怎么这个时辰过来?”王溥停下手中的工作,招手让二人坐下问道。
“儿子在院门口遇见了七娘,也不知她是为何?”王贻孙轻飘飘一句,就让王溥的注意力放在了王七娘身上。
猝不及防下,王七娘狠狠瞪了一眼王贻孙,起身从侍女手中取来食盒,将其一碟糕点取出放在王溥身旁矮几上,“爹爹自回来后便在写这会要,女儿怕爹爹饿着,亲手做了桂花糕给爹爹,爹爹快尝尝!”
“是么,倒是有心了,”王溥伸手捻了一块放入口中,连连点头,“味道不错。”
王七娘得意,趁机道:“那爹爹,禁足——”
王贻孙听到这话,心道果然,这丫头可不会让人占便宜,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不成,该几日就是几日!”王溥说道。
“哼,小气!”王七娘见没有达成目的,转身欲走,却又一个转身,端起桌上的糕点离开了书房。
“这丫头,愈发娇纵了,还说为父小气,她才小气!”王溥失笑摇头,用帕子擦了擦指尖碎屑。
还不是被你自己给惯的!
王贻孙在心中抱怨,家中只这一个姑娘,娘亲惯着,你也惯着,只有自己还能数落几句,眼下好了吧,成了家中霸王了,谁也不怕,也不知日后嫁到哪一家,可要提前备好多些嫁妆,堵了婆家的嘴才好!
可真是让人操心!
“你来又是为何?总不能是来给为父送喝的吧!”王溥丝毫不在意王七娘的蛮横离去,笑着朝王贻孙问道。
“爹爹说笑了,”王贻孙收起笑意,“儿子今日同韬光去了二殿下府中。”
“今日便去了?也好,替七娘好好谢谢殿下,对了,殿下的伤如何了?”
王贻孙脸上有些难堪,他怎么就忘了殿下还伤着,适才还同殿下争论。
王溥见王贻孙脸色不对,追问道:“怎么了?殿下伤势又重了?”
“不是。”王贻孙忙摇头,这才将事情详细复述了一遍,最后道:“儿子不明白,战争劳民伤财,可殿下的话却也挑不出错,到底如何才是对百姓最好的?”
王溥听了这话,脸上逐渐凝重起来,“殿下当真是如此说的?”
“是!”
“昨日,殿下在垂拱殿时说了,仁为体,义为用,为父今日想了许久,没想到今日又听到了这番话,象贤啊,你虽比殿下年长,可这见识,却是差了啊!”
王溥站起身来,“殿下仁义,看的可不是眼前,你且回去好好想想。”
王贻孙面色羞惭,虽心中疑惑没有解,但父亲的话总不会有错,他起身道了声“是”,慢慢退出书房,却在门口遇见偷听的七娘。
“大哥,你今日和二殿下一起喝酒了?你们还说了什么?”七娘眼睛如天上星辰般明亮,这同自己夫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是一样的。
王贻孙哪里还不知道这丫头的心思,可那是殿下,婚姻自有官家做主。
“没说什么了,你年纪也不小了,回头该让阿娘给你寻门亲事,收收你的性子,不然到了婆家,可要被人说我王家没有教养。”
“哼,不说就不说,让我嫁人做什么!”王七娘脸色一变,转身大步离去。
王贻孙看着王七娘离去的背影,无奈的同时,也决定要同阿娘谈谈妹妹的亲事,让她收了心,少吃些苦头。
另一边,曹璨也没忘将今日这番告知曹彬。
“好啊,这才是我大宋皇子,有官家当年几分雄心!”曹彬拊掌大笑,又看向曹璨道:“你今后可要跟着殿下好好学学。”
“殿下可就要去禁军了,我怎么跟着殿下学?”曹璨叹了一声,“我若是也能进禁军历练便好了,这供奉官可真无趣至极。”
曹彬叹了一声,官家也是为了防患于未然,总不能再来一次陈桥兵变黄袍加身,这中原刚安定一些,可受不住再一次的动乱。
北方契丹虎视眈眈,南方诸国也巴不得大宋瓦解,官家已是很好了,至少仅仅解了兵权,其他方面,可没有亏待弟兄们啊!
曹璨见自己父亲没有回话,只好放弃了心中不切实际的幻想,说道:“也不知道官家到底怎么想的,若是攻打北汉,我定要一同前去。”
曹彬挥了挥手,屋中仆从尽数退去,曹璨见此,忙往曹彬处挪了挪,小声问道:“爹,官家有决定了?打南唐还是北汉?”
曹彬神色严肃,小声道:“官家已是命李继勋为主将,党进为副,何继筠为先锋,爹为都监,不日就要朝北汉去了。”
“这么突然!”曹璨被这个消息惊了一跳,适才还在二殿下府中为战争一事争论,却不想官家竟已经做了决定。
“不算突然,”曹彬看向外面,继续道:“北汉易主,朝政混乱,前不久说北汉再次易主,这机会可不多,官家心动也是当然。”
“那契丹呢?”曹璨又问。
“这次去,便是试探契丹的态度,他们也才经历政变,不知如今的辽国和北汉,是否还能同气连枝,若他们自己有龃龉,于我大宋就是最大的机会。”
“儿子明白了,”曹璨点头,心中一动问道:“儿子可能同去?”
“不,此次官家是秘密发兵,粮草也是借着备灾救灾的名义发往河朔,你先在东京等着,等为父消息就是!”
象贤说的户部备灾,原来真相竟然是这么一回事,看来除了高位上的那些人,其余的俱是不知情。
也是,总不能大张旗鼓的,让北汉和契丹有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