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浅涂药的手一顿,严厉纠正。
“不许你这么说,你确实是我和谢凉救回来的,但你的命,是你自己历尽艰苦保下来的,怎可随便予人?”
听出夏浅的语气似有不悦,谢蓉急忙改口。
“嫂嫂息怒,是,是我说错了话……我是想说,我相信嫂嫂不会害我。”
见她处处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夏浅无奈地叹了一声。
放下药膏,绕到她身前,帮她穿好衣服,耐心地劝说。
“蓉儿,你不必这般畏缩,这是你哥哥的家,也就是你的家。
你并非寄人篱下,不必看任何人的脸色,你就是这个家的主人,记住了吗?”
谢蓉抬眸看她,眼底又盈满了泪花。
这样的境地,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这里虽是三少爷的住所,可便是他也要仰仗三夫人照料!
如今,又多了她这么个一无是处的小姑要养……
什么样的人,能不怨呢?
她哽咽着起身,从枕头下边拿出一张包着的素帕。
仔细地打开,露出里边几颗碎银子和十几枚铜板。
她认真地捧给夏浅,卑怯地低下了头。
“不瞒嫂嫂,这是我三年间攒下的全部家当,虽然为数不多,但也能应付一阵。
嫂嫂先拿去用,等我在镇上找到活计,我再补贴家用……”
“你这是做什么?你好不容易攒下的钱,嫂子怎么能要?你自己留着零花。”
“可是,我和兄长吃药都需要银子,我不能白白用您的……”
夏浅被她气笑了。
将银子重新包起来,强硬地塞回她的怀里。
“傻丫头,我给你吃的药,是为了解你在花楼吃过的凉药的毒,那东西吃多了会让你受孕艰难,不过几服药就可解了。
至于谢凉,他是我相公,他的药钱合该我出,怎能让你做妹妹的负担?
你的钱就留着零花或者继续攒着,等什么时候嫂子穷了,行不了医,卖不了汤了,你再来接济嫂子。”
谢蓉动容地看着她,攥紧了手中银两,薄唇轻颤,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夏浅挽着她,将她按回椅上,凝眸思忖。
“活计的话……此前说过的学医,你可感兴趣?”
谢蓉吞咽唾液,紧张地看着她。
终于在她鼓励和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夏浅歪首一笑,很是欣慰。
“那就好办了,以后我教你医理,等你能独自行医了,养活自己不成问题。”
“嗯,谢谢嫂嫂……我就是怕,我学不好。”
“学医入门并不难,几乎没有下限,医个常见病谁都可以;
难的是对疑难杂症的治疗,想要在先人的基础上有所突破,就需要天赋了。”
谢蓉却对成为神医不感兴趣,她眼中暗暗闪着光,强压着兴奋询问。
“那,学毒呢?”
作为女子,想要报仇,毒……是最好用的办法。
夏浅看出她的意图,沉吟颔首。
“医理和毒道,倒也……相通,可你要当心被仇恨反噬,伤到自己。”
“我不怕!求嫂嫂指教。”
她终于找到了坚持下去的意义!
她终于不再是苟活于世了!
夏浅见她跃跃欲试的模样,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忧愁。
怎么感觉,她把小姑娘给教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