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荷,你想说什么?”
张觅荷回抓住她的手,费力地嘶哑发声。
“我,听我娘,说了,你是很厉害的,神医……能不能,求你,保住,我的孩子……”
“可……”
夏浅为难地抬起眼眸。
“你爹娘想保大。”
“不……我只要,我的孩子……”
多年的从医习惯,让夏浅更倾向于尊重病患的诉求,只是……
她咬了咬牙,还是将选择权交给了她。
“现在,你有三个选择——
一,顺产,就是你再试一下自己生,我帮你针灸积攒力气,减轻疼痛,这样对你的伤害最小;
二,我来开刀,破腹取子,这样对你的身体伤害大一些,但应该能保证你和孩子一起活下来;
三就是稳婆说的‘上手掏’,可能……保不住孩子,对你的伤害也不会小。”
没有过多犹豫,张觅荷就做出了决定。
“我试试,自己生……这会儿,没那么疼了……”
“嗯,我帮你在下1区留了针,对分娩疼痛有奇效。”
张觅荷虚弱地点点头,轻动干裂的嘴唇,有气无力地道谢。
“夏妮,谢谢你……”
“不说这个,等你顺利生下宝宝,请我吃饭就好。”
张觅荷抖动着汗湿的额发,凄惨一笑,轻轻颔首。
自主抬手,抓出上方垂下的布带,借助蓄力。
“等等!”
夏浅唤住她,用干净的棉絮沾了点温水,轻轻沾湿她干裂的嘴唇。
手术前后不宜进食,但,湿湿嘴唇,并无大碍。
见夏浅轻轻点了点头,张觅荷艰难地扯动嘴角,又开始发力。
“呃——啊!”
棚外焦急等待的张大婶一听到觅荷的叫喊声,与张大叔对视一眼,转身钻进了草棚。
身后稳婆蹙着眉头轻声嘟囔。
“还真给弄醒了?该不会是乱扎一通,把人疼醒的吧!”
嘟嘟囔囔地也跟着进了草棚。
见觅荷又在用力了,冷笑一声,说着风凉话。
“生一下午了都生不下来,扎上两针就能生了?”
“她王姨,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你要是不想帮我闺女接生,就把钱退给我回家去,我不用你了!”
张大婶哭成了泪人,还不忘管她要钱。
稳婆不愿退钱,死皮赖脸地留下来看热闹。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就算你闺女生不下来,我也出力了,哪有退钱的说法;
就算这小丫头片子真给接生成功了,那也是我前边准备工作做得好,也有我一多半的功劳……”
眼见张觅荷快要脱力了,她娘和稳婆还在吵架,夏浅忍无可忍,咒骂一声。
“都给我闭嘴!要吵滚出去吵!”
两人对视一眼,乌眼鸡似地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张大婶紧着过去帮张觅荷用力。
过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张觅荷彻底没了力气,大汗淋漓地躺回草席。
无助地汗泪肆流。
“不行,嫂子……我,我不行了……”
夏浅凝重地抿住嘴角,不到万不得已,她真的不想动刀!
张觅荷不是谢凉,她没有不死光环,手术感染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还不等她做下决定,那稳婆又得意地冷嘲热讽道:“你看,我就说她不行吧!到头来,不还是得靠我上手掏?”
那稳婆拂了拂刚刚抠过脚的手,起身走向草席。
夏浅厌恶地蹙起秀眉,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与满脸是汗的张觅荷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方才沉声开口。
“我来,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