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腿,真的恢复了知觉?
可,这怎么可能呢?
他不信邪地快步上前,拿出脉枕为谢凉诊脉。
苍老的指头才一搭上谢凉强劲的脉搏就忽地弹开了。
这,这脉搏……怎的如此刚劲?
这不可能!
他讶异地抬眸看了看谢凉波澜不惊的脸,复又沉下心来继续诊脉。
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绿如菜色。
末了,他沉吟着起身,抱拳行礼。
“敢问谢公子,老朽能否看看您的腿?”
谢凉抬眸,请示地看向夏浅。
夏浅心道,若不给他看,谁知道他又会说出什么荒唐话来?
便颔首点了点头。
谢凉这才应道:“请。”
郭郎中眉头紧锁,严肃地起身,满是褶皱的双手轻轻掀开被子,露出谢凉缠裹着绷带的双腿。
他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拆解着绷带。
沾染了斑驳血迹的绷带解下,众人这才看到……
绷带之下,细密的羊肠线整齐排列,宛如一条蜿蜒的小蛇盘踞在谢凉的腿上。
缝线之间,皮肉微微翻卷,伤口周围带着略略的青紫色,皮下淤血还未完全散去。
郭郎中神色凝重,布满老茧的指头轻轻搭在谢凉的腿边,仔细地观察着伤口。
不及用力,谢凉便轻轻吸气,缓缓移动小腿,试图摆脱郭郎中的碰触。
看到这一幕,郭郎中再不愿意也不得不相信,谢凉的腿……真的恢复了知觉,快要好起来了!
只是,他还是不愿承认,自己败给了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
怀揣着最后的希望,他试探着询问。
“谢公子的刀口处理得很是精细,不知……是哪位高人为谢公子开得刀?”
夏浅沉吟不语,谢凉直言不讳。
“是我夫人。”
“这……”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沉默的夏浅,一再追问。
“真是谢夫人?可……那缝合手法,老夫,闻所未闻!
敢问谢夫人,您是,您是从何处习得?”
夏浅不知该如何同他解释,便只随意敷衍。
“山野郎中教的法子,我也只是试试看罢了。”
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这话能唬弄一下路虎,却忽悠不了郭郎中。
他知道,莫说山野郎中,便是宫中太医,也未必能缝合得这么漂亮。
还有那缝合线的材质,非棉非麻又不是毛皮。
别说见,他便是听都未曾听说过!
除了伤口缝合,内里的经脉是如何打通的,他也是毫无头绪……
这一次,他真是心服口服了!
不再计较年纪资历,他彻底向夏浅弯下腰来。
“谢夫人不愿透露师门,鄙人也不再追问,只求……谢夫人不要嫌弃鄙人愚钝,能对鄙人指点一二。”
他对着夏浅深深作揖,吓得夏浅连忙上前将人扶起。
“这……郭郎中这是做什么,晚辈受不起,快快请起。”
“不!”
郭郎中按住她来搀扶的手,执意拜礼。
“谢夫人年纪虽小,但在医术上却是鄙人的前辈!
鄙人只是徒长几岁,还望谢夫人不计前嫌,多多指教。”
夏浅有些无语,看他一大把年纪却连连向自己作揖,无可奈何,只得答应了他。
“您实在不必如此,想问什么直接问就是。”
“多谢夫人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