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暂时不要随意走动,这对伤口愈合没有帮助,一个小时后会有医师来给你换药。”
护士准备离开时青突然开口:
“是谁救了我?”
青非常执拗,心中的怨气对着这个传说中的海军部有着戒备之心,但对于救命恩人的恩情她还是想要报答。
护士抿嘴一笑抛下一句“蒂娜先生”后离开病房。
“你为什么不说自己的名字?没有名字吗?”
隔壁床的文职军官问道,军官在指挥部转移时被野战炮炸晕伤头部和腿。
“你是军官?”
青看不到纱布下女军官的脸忍不住好奇的发问,军官点点头用手指了指桌上的军官证示意表示肯定。
“女人可以参军?”
“至少海军部可以,但要通过军校的考试,并不是所有人。”
青试着坐起,发现自己胸前干净的衣服上别着一张布条,上面写着自己认识却看不懂的字。
门被推开蒂娜清冷的面庞给抬头的青一种极强的气质上的压迫,
蒂娜冲着青微笑,紧接着解开阿青的病服亲自给她换药。
“你很勇敢。”
青看着蒂娜戴着欧战血统的脸庞出神,听到蒂娜对她的评价。
蒂娜紧接着说道:
“亲爱的你需要静养,禾城已经在海军部的管辖之内,我们会帮助你的家乡的重建和医疗。”
青感受到蒂娜手上的温度开口:
“是你救了我?”
“百浪多息(早期磺胺类药物)维生素b12混合剂。”
蒂娜接过身后医官的小瓶子说道:
“是海军部救了你,勇敢的姑娘,抗破伤风血清给我。”
等蒂娜离开后一旁的军官说道:
“海军部有伤员药品等级供给顺序的,是蒂娜先生把你放在军官病房的,
军士以下的士兵药品供给可到不了这种频率,感染率也会比军官病房高一点。”
青脑子里一直浮现着蒂娜的脸庞。
塘州铜鎏金自鸣钟敲响亥时三刻的刹那,杨木雕花门被莱茵金属总工程师冯·施密特用鹿皮靴抵开。
后面还跟着营津渡的技术司书记员,腋下夹着营津渡造船厂的档案袋。
“仲总长,这是新式舰的最后三张结构图。”
施密特用拆信刀挑开绑带,泛蓝的舰体剖面图在红木案几上铺展,恰与窗外的煤油灯亮光重叠。
施密特坐在一旁点燃仲权递来的香烟:
“渗碳硬化装甲配方换算表来算,顺顺港的铁矿钒含量需提高百分之零点二,才能等效克虏伯的表面硬化钢。”
莱茵金属另一名工程师掀开随身携带来的木匣,45倍径350毫米舰炮镀镍模型在汽灯下反射着灯光。
营津渡技术司书记员将雪茄灰弹入青瓷水盂点点头说道:
“铁矿钒含量的调整没有问题,但仲大人,帕森斯涡轮机叶片所使用的钨矿热效率会下降百分之二,
纸面数据误差可能会大一些。”
仲权将塘州船政学堂重构舰炮弹道学课程的教科书放在一旁,
仲权看着蒸汽轮机和重油锅炉混合动力四轴推进的船体模型点头,
若31节的最大速度理论上可以编为侦查舰队使用,老规矩旧传统,
仲权批示4艘新式舰的生产头文。
戌时的西子湖畔边雪霰敲打格棱窗,仲权军装的铜扣卡在旗袍盘纽间,蒂娜翻腕绞断丝线。
衣服内掉出沪城日本三菱重工晚宴的请柬,拆卸发髻间的珍珠簪的蒂娜拿起请柬。
仲权拿过请柬扔进壁炉:
“铁舰沉沙钟磬响,孤山梅绽甲午霜,我们与小东洋且看是佛祖先垂目,还是马克沁先哑火。”
蒂娜已经褪去丝袜躺在仲权身边说道:
“给你宣传部找了个好手,在塘州军官医院,名字叫青。”
仲权还在看着禾城基建的损伤报告没把蒂娜的话听进去,此时的塘州夜风吹散评弹声,
仿佛在讽刺着这场内战孰胜孰败都是一场残影,都会化为历史中的一片虚无。
“八大山人的枯荷,看似残破,实则蕴含生机。”
蒂娜困得睁不开眼紧紧抱着仲权的腰半闭着眼眸,修长的睫毛不再闪动,
“那你说我眼角的泪痣,是残缺还是点缀?”
仲权摸着蒂娜的微卷发继续看着“报灾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