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贤士?”赵怀真眉头一挑,显然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毕竟最近书院上下都在议论此人。
不过他并未多问,而是微微颔首:“既然是白先生带来的人,倒也无妨。”
他顿了顿,语气略显郑重:“承圣玉璧如今存于后殿,事关重大,诸位请随我来。”
苏长安折扇轻敲掌心,嘴角微勾:“有劳。”
赵怀真转身在前带路,几人紧随其后,踏入了幽静居的深处。
后殿
沿着青石铺就的小径穿过院落,一座沉稳厚重的殿宇静立其中,与书院其他地界不同,这里没有悬挂儒门匾额,反而显得更加古朴内敛。
殿门之外,两名弟子静静守立,见到赵怀真后,皆微微颔首,未多言。
赵怀真取出腰间的令牌,在殿门前方的石槽内轻轻一按,只听“嗡”的一声,殿门上的纹路微微亮起,随即,“咔——”地缓缓开启。
一股极其沉厚的气息,自殿内弥漫而出。
殿内幽暗,四周烛火摇曳,映照着石壁上一道道古老的篆刻纹路。这里不同于书院的圣贤堂,没有恢宏的经阁,也没有肃穆的讲道台,一切布置都极为简单,甚至……过于冷清。
然而,最中央,一座精雕细琢的青铜玉台静静矗立,其上悬浮着一块古朴而神秘的玉璧。
它约莫一尺见方,形制略大于常规手掌,可双手持握。整块玉璧通体呈温润的淡金色,表面铭刻着繁复的儒门古篆,仔细看去,每一笔每一画都仿佛蕴含着某种流动的韵律,让人心生敬畏。
可在这圣洁庄重的玉璧表面,竟有几缕异样的黑色丝线若隐若现,宛如蛛丝般缓慢游走,似乎在以某种诡异的方式侵蚀着玉璧的圣贤气。
无寂的目光一凝,缓缓拨动佛珠,低声诵了一句佛号。
白敬之神色沉沉道:“承圣玉璧……书院的圣贤根基,便在此物之上。”
楚怀风微微叹息,目光复杂地看着那道盘踞在玉璧表面的黑色纹路:“可如今,它已不再是昔日的‘承圣玉璧’了……”
苏长安眯了眯眼,目光缓缓掠过那块古老的玉璧,
无寂站在一旁,目光凝视着那块玉璧,手指微微一紧,拨动佛珠的动作都缓了一瞬。
他低声道:“不对劲。”
苏长安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不对劲。
哪怕不靠近,仅仅是站在这里,他就已经察觉到圣贤气正在不断流逝,而另一种气息却在缓慢滋生,如同深海之下潜伏的暗流,悄然侵蚀着表层的光辉。
赵怀真站在一旁,神色沉稳,却未曾多言,显然是默认了眼前的情况。
白敬之轻叹一声,沉声道:“这,便是书院最大的隐忧。”
无寂缓缓闭上眼睛,指尖拂过佛珠,心神沉入体内,陡然睁开佛门金刚法眼,直视承圣玉璧——
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画面浮现在他眼前!
两股本该绝对对立的力量,此刻如同水墨晕染般交融,彼此吞噬,又彼此缠绕,宛如一个扭曲的太极图。圣贤气试图镇压魔气,可魔气却像是一只毒蛇,悄然渗透进圣贤气之中,将其不断侵染……
那画面诡谲至极,仿佛天地秩序被颠倒,让人不寒而栗!
无寂猛地睁开双眼,指尖微微颤抖,脸色难得地浮现一丝震惊。
“这不是普通的魔气侵蚀……”他的声音低沉下来,透着从未有过的凝重,“这是魔道反噬!”
苏长安眸光一凝,扇骨轻轻敲着掌心,淡淡道:“说清楚点。”
无寂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缓缓道:“圣贤气,本该是世间最能克制魔气的力量。但在这块玉璧上,圣贤气和魔气竟然共存了!”
“这……是不可能的事!”
楚怀风的脸色微变,忍不住低声道:“你确定?!”
无寂缓缓颔首,眼神前所未有的深沉:“圣贤气与魔气,根本是两种截然相反的存在!按照正常情况,圣贤气应该直接将魔气磨灭才对,可现在,魔气不仅没有被磨灭,反而与圣贤气形成了一种可怕的平衡……”
“这意味着……”
他语气微微一顿,缓缓道:“圣贤气已经不再纯粹,它正在被魔气同化。”
苏长安缓缓走近玉璧,目光细细打量着这块曾经象征书院根基的圣物,低声道:
“看来,书院这几百年的‘镇压’……非但没能净化魔气,反而是在助纣为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