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衡玉城,城门。
西衡城防将士们拉弓射箭,向城门下滚木礌石。
巨大的圆柱形水泥上面布满了尖锐的锥刺,滚落而下,刺入了起义军的身体里。
然而,起义军们像一具又一具不知疼痛的丧尸,攀着城门上的云梯,叠塔般往上爬,势要翻过城门。
另一边,起义军攻城车上的巨大木石锤,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城门,如地动山摇。
城内的百姓们乱作一团,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传来。
那些本就饿得走不动路的,或是残疾的,被慌乱的人群踩死在了街头上。
“闪开闪开!!”
咚镗——
尖锐刺耳的鸣锣声传来。
卫副统领骑着骏马,率两队骑兵,口中大喊道:
“官吏军民人等齐闪开!不得立于道路中!!”
到了城门处,卫副统领忍着耻辱,尊称道:
“揽月阁阁主,西衡君主请求阁主入宫商议!”
第十九月军的军长在请示陆云渡后,大声喝道:“第十九月军,停火!”
卫副统领没想到,对方竟然答应得如此之快,就不怕这是个陷阱,被他们来个瓮中捉鳖吗?
满腹的耻辱感顿时消了一半。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被那罪臣百般刁难、鞭挞尊严的准备。
西衡城防将士们同样对这爽快利落的停火有些不信任,带着狐疑的神色收起了兵器。
城门伴着吱呀声,缓缓打开。
百姓们纷纷躲在了家中,街道上空无一人。
一道秀颀挺拔的身影骑着黑色战马入了城。
马上之人戴着乌羽面具,只露出精致且锋利的下颚线,戎装上红色的披风随风飘扬,周身裹着神秘的强者气息。
他的身侧跟着一名少年气息的随从,身后则跟着两队精锐。
只是,那罪臣的佩剑上挂着什么……
待卫副统领看清那是什么后,满腔的怒意直冲天灵盖!
那是太子的……!
耻辱,当真是耻辱!
“……将那犯下弥天大罪之臣,以礼相迎,恭恭敬敬请至驾前。”
他的剑刚出鞘,便想起谕旨,只好生生忍住!
卫副统领挺得笔直的腰,弯下了。
他跪在地上,恭敬道:“揽月阁阁主心地仁慈,西衡子民感激不尽。”这话倒是颇为怪声怪气。
玉城被攻下,只是时间问题。
西衡皇室有谈判求和的意思,这罪臣非但立刻停了火,还没有羞辱他们,十分爽快,倒是不同寻常!
陆云渡墨冰似的双眸藏在乌羽面具之下,暗红色的血迹覆在他的银铠上。
他盯着剑尖上插着的那颗狰狞的头颅,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淡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只有青影听出了阁主的言外之意。
阁主还在介意那人嫁给太子之事。
也是,那人如此聪明伶俐,定有计谋可免于婚配,却还是嫁给了太子。
如今,那人又高坐在那龙椅之上,这叫人如何不赞叹其——深谋远虑。
紫阳殿内,留下来的大臣们内心波涛汹涌。
圣上莫不是要将他们当作人质!
有的大臣则面面相觑,开始细细追溯,自己此前可有得罪过陆司空?
叶溪溪有些焦虑地摩擦了一下指尖。
那天,陆云渡提着元宁帝的头颅,转过身那一瞬间的样子,历历在目。
哒——哒——
由远及近,紫阳殿外传来了异常清明的战靴落地声,沉如千斤锤,一下接一下的,仿佛对上了叶溪溪心跳的拍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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