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令颐的眼神狰狞,此刻已经透露出几分疯癫的姿态,就好像在看待仇人,瞪着陆婶。
“都是你们害了我,现在你们又不愿意负责,甚至想把我推回深渊之中,天下有你们这么不负责的父母吗?”
“如果我得不到我想要的,那我就杀了她,让她也没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
她说着不由得笑了起来,也不顾自己浑身的鲜血,就想要往外面冲过去。
陆婶用一只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强行将她关入了自己和陆司令的主卧之中:“你现在脑子不清醒,好好想一想吧。”
她抓过旁边的麻绳,强行把谢令颐捆了起来,就把人放在那里,俨然是失望的表情。
“等到你爸出来了,该怎么惩罚你就怎么惩罚你,你是我们的女儿,除了我们以外,应该也没有人会教导你了。”陆婶说着,就在客厅里坐着。
而外面已经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陆司令仍旧没有要出面的意思。
几人都在各自的位置困着,没有一个人主动迈出一步,第二天一大早,陆婶的身体已经有点撑不住了,她强忍着困倦,朝着书房走了过去,轻轻伸手叩响了那扇门。
“老陆,你出来吧,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你好好聊一聊,和女儿有关的,也和……一丫头相关。”陆婶轻声细语的说出了这句话。
书房之中的门被缓缓的打开了,陆司令踱着步子走了出来,看到丈夫的模样,陆婶被吓了一大跳。
只是一夜的时间,陆司令原本漆黑的发丝变得苍白无比,看着更像是个垂垂暮已的老人。
他的精气神明显也不算太好,这会儿连笑都显出些勉强:“又想要做什么?提亲的事情必然是不成的,他不会同意。”
陆司令木然的询问着,他被愧疚和责任双重的压制压得喘不过气来,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平衡这个关系了。
谁都可以伤害沈竹一,但他不行,他这条命是当年在战场上老沈拼尽一切救下来的。
可偏偏,就是他做了这个凌迟的刽子手,让沈竹一没有了好日子,还被关在监狱之中。
作为一家之主,他约束不了妻子和女儿。
作为被救之人,他也对不起自己的恩人,甚至违背了自己曾经的初心。
或许,在女儿心中,他也不是一个负责任的父亲,陆婶也不觉得他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了。
现在的他,可谓是一事无成,什么都做不好!
“老陆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放纵你而去伤害她的,你不要愧疚了,我们去向他们道歉好不好?”陆婶说着,声音里甚至已经有了若有若无的哭腔。
但陆司令的眼神却是蓦然而平静的缓缓摇了摇头:“那丫头见到我的时候,已经不愿意承认我这个长辈了,所以你们想要什么尽管做吧,就算要我的命也好。”
如果真的能够死了,那对于陆司令而言,未尝不算是一件好事。
起码,他不必夹杂在这其中左右为难了。
陆婶哭着摇头,抱住了丈夫,试图用自己身体的温度给他一点点温暖。
主卧里有细密的哭泣声。
还有陆婶自己身上所沾染的那些血迹,正是这种种迹象,一点点的唤醒了陆司令心中的那一丝鲜活气息。
“这个家究竟怎么了?”陆司令看着旁边的陆婶,又好似是在质问自己眼底带着几分迷茫。
他们一家子虽不算十分的幸福和睦,可到底还算是和美的一家人,现在,却已经变得不人不鬼的,整个家里的人都不开心。
“是我一时疯魔了,只想让女儿得偿所愿,反而忽略了其他的事情,也许……比起得偿所愿,她现在更需要的是看医生。”
陆婶深吸一口气。
“昨天晚上,女儿说让我用死去威胁霍锦之和你,让你们无论如何都成就这一门婚事,我想,她是真的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我们不能够再像之前一样纵容着她了。”
陆婶有些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
唯有自己亲自体验过,方才能够知晓着刻骨的疼痛。
她只是因为一时心软,所以才误入迷障。
“那你现在是个什么想法呢?”陆司令只苦笑一声,淡然地反问了一句。
就算是去道歉,沈竹一也未必稀罕!
她也是烈士子女,原本就应该得到很多特权,可是,不仅没能得到,反而还被人一直欺负。
这让老沈他们一家的在天有灵,如何能够闭眼啊?
“撤销诉状,同时,我们也要向一丫头道歉,我想再多弥补那丫头一点,如果她不嫌弃就让我当干妈。”
陆婶说着,却不由得苦笑一声,心里早就已经清楚了那个答案。
经过了这些事情之后,沈竹一只会与他们所有人都划分界限,不会在乎他们的示好了。
“我们试一试吧。”陆司令对于这些事情也没底,但他们两人很快就换了一身正装,主动朝着派出所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两人如此郑重的模样,瞬间就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围观的人也多了,霍锦之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立刻跟着过去了,眼中带有一点警惕。
“根据刘狗蛋的证据,你们才是不占理的一方,所以,不要妄想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霍锦之说着,却是紧咬牙关,不免有了几分忧虑。
如果陆司令铁了心想要伤害沈竹一,他实在做不了什么,就算是跟其他人联系,也要等时间!
“我们现在只是想要平和的跟她道歉而已,我……甚至不敢奢求让那丫头原谅我了。”陆婶苦笑一声轻声说出。了这句话眼中满是愧疚,她仿佛终于知道了自己做错了。
这突兀的变化,还有陆司令苍白的发丝让霍锦之顿了顿,一时无话可说。
等到派出所的时候,队伍就更大了一点,陆司令不好主动开口,陆婶就让程卓越把钥匙给自己,直接就进入了审讯室之中,对着沈竹一鞠了一躬。
“一丫头,是我们做了错事,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以后咱们还能够和平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