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虒面带怒气,拧着小脖颈嚷嚷道:
“他们看起来像细作,我才会示警。对不起啊!”
王玄甫十分疑惑,到底是道歉还是责问,反问道:
“我一身儒生打扮,看起来不应该文质彬彬,而后君子吗,怎么会像奸细?”
小虒撇撇嘴回答道:
“我一个小孩子家,哪里见过什么儒生?那个全白老翁的打扮还算正常,你的模样清奇,细作的可能性太大。现在入冬了,鲜卑人随时可能偷袭!”
凤纲笑着回答道:
“小虒啊,放宽你的小心肝,鲜卑到隔壁并州去了,大队人马不会来你们寨子。”
说完话,才将王玄甫介绍给众人:
“这位王玄甫王生可是高人,医术、卜算、武功,无一不通,无一不精。”
老者四、五十,抱拳作揖道:
“王先生,仆,孙豹!”
少年十二、三,有样学样:
“王先生,我叫孙羊。”
五人以凤纲为主,一边说着没滋没味的话,一边走向寨子。王玄甫问道:
“你们孙家到底是汉人还是乌桓人?”
孙豹叹口气,回答道:
“在官府眼里,我家是乌桓人;在乌桓人眼里,我家一直都是汉人。不过,因为与官府沟通畅顺,这一带的乌桓人推举我家为小帅。”
王玄甫再问:
“听你们的口音,这个县到底叫厗奚还是虒奚?”
孙豹、孙羊不清楚,小虒喊道:
“王先生,我知道,是虒奚,官家人搞错了,所以才误以为厗奚或者傂奚。我的名字就是虒奚的虒(si)。”
王玄甫惊讶于小虒的学识,随口问道:
“小虒,你念书了?”
小虒昂头挺胸,两腿用力,战羊坐骑差点跪倒在地;等战羊稳住身体,小虒找回刚才的洋洋得意,回答道:
“是啊,王先生,我家有半部《仓颉》。其中好多字,阿爷都不认识。”
孙豹说道:
“山里人,读那么多书也没用;学几个字,会算账,不被人哄骗,足矣!”
孙家果然是半汉、半乌桓,按照汉人习惯说话,其它大多沿用乌桓习俗。在塞北时,孙家人随乌桓人,游牧、狩猎为生,种地为辅;南迁塞内之后,改为住牧,牧、耕为主,狩猎为辅。孙家没有采用汉人的精耕细作,一直沿用乌桓人的刀耕火种,主要种植穄、东墙,辅以粟米。这里的时令也与中原略有不同,现在十月,正在收割庄稼。
孙家忙于农事,没有功夫烤羊;二人不敢也不愿过多打扰,第二天,便进山游历。这里景色宜人,让人流连忘返;凤纲也被这深秋、初冬的黄所迷醉,不再焦躁,不再提离开之事。
几天之后,收割完毕,小虒的父母,孙家的家主孙铁桦、孙虎亲自主持大祭,庆祝丰收,顺便招待贵客。山里闭塞,有客自远方来,自有好酒、好菜招待。闲散了几天的凤纲,开始忙分内之事,为孙家寨民治病。王玄策也不好意思闲着,更不好意思抢凤纲的大医位,帮忙打下手,做辅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