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全真醮筵大会(1 / 1)

今日微怼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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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帝三九零八年辛未(公元1211年),春二月,成吉思皇帝亲帅十万蒙古兵南征,接连攻占野狐岭、乌沙堡等要塞,又大胜金兵于宣平之会河川,金朝五十万大军灰飞烟灭。秋九月,蒙古攻占德兴府,居庸关守将出逃,大将遮别带兵入关,围攻金朝中都燕京。

金朝势弱,遣使求和,奉绍王女岐国公主及金帛、童男女五百、马三千,献给成吉思皇帝;数月之后,金朝皇帝迁都汴京,蒙、金强弱之势由此逆转。

黄帝三九一二年乙亥(公元1215年),成吉思皇帝十年,夏五月庚申,金中都留守完颜福兴服毒自尽,蒙古兵占领燕京,蒙、金攻守之势从此逆转。

蒙、金大战之际,克烈部田镇海奉命带所俘各族万人,屯田阿鲁欢,立城戍守,以保护大漠、草原通往西域的商道。蒙古各族称此地为田镇海八刺喝孙,又称镇海城、称海城;城中有仓廪,又称“仓头”。

成吉思皇帝亲征西域,以称海城为前进基地。人们都说,天命在蒙古,大军所至战无不胜,俘获众多西域各部工匠;其中一部分,陆续送至称海城。数年之内,称海城由不毛之地,变为蒙古重镇,可以制作出数不胜数的精美物品,运送蒙古各地。就连心如死水的孙浩然都知道,称海城钱途无量;这不是思考后的推论,而是路人的闲言碎语。

阿不罕山干旱少雨雪,居人常年疏通河流,引水灌溉。这里与中州不同,天气寒冷,一年只得一季;春播秋收,至八月禾麦、稷粟才得成熟。经过几年艰辛,垦荒、开渠、稼穑,生地变熟地,河渠纵横,终于盼来第一次大丰收。

如果孙浩然还是乞儿,称海大丰收,讨来的饭食一定会比以前多。而今入住卑田院,不愁吃住,没有什么丰收的喜悦;所思所虑,唯有钓鱼,为什么鱼不上钩?想得多了,也就将两天一次改为一天出城一次。如今,每天都能从赛哥那里得到面饼,晚上自己动手炖肉、烤肉,有条件每天钓鱼一次。

栖霞观落成,道院宋先生与田镇海府及城内权贵,各有所求,各有所需,都不肯放过造势的好机会。于是乎,道院主持,几方联手,举行醮筵大会。

醮筵大会定在望月之日,消息传往千里之外,道家信众、各部商人、以及需要买卖货物的居人,纷纷赶到称海城,或烧香拜神,或集市买卖。

孙浩然钓鱼归来,惊叹不已,寂静的称海怎么变得这么热闹?上次见到这么多人,是什么时候?都是玩尿泥时的陈年旧事,实在记不清楚。城里人多,比肩接踵;孙浩然怕受伤,躲在城附口附近等待。

天黑云遮月,路人脚步轻,自在走街巷,道院静无声。

哈欠连连,来不及炖肉,孙浩然倒头便睡。第二天依旧人多,连进出道院的机会都没有,只好躲在卑田院休息一天。

醮筵大会之后,各方势力均有所得,称海城收获最大。路人都以为,称海钱途远大;成为东西商道重镇、千里商业中心,指日可待。这才是田府全力支持道院的道理所在。

田镇海府信奉也里可温(基督教聂斯托利派,景教),而也里可温规矩大,信奉唯一上帝,不许信徒信奉其他神灵,甚至不许拜祭自家祖先。世人以为,成吉思皇帝看重全真,田府才会力推;到了今天,路人才明白,利益成分更多一些。

以前,阿不罕山属于乃蛮部领地,部民大多信奉也里可温。自屯田戍守之后,东西南北各部均有民迁徙到此,信仰极为复杂。成吉思皇帝家信奉长生天,无意强令臣民信奉某路仙神;所以各部民完全承继原有习俗,保留原有信仰。

很多小部族,如称海哈拉赛哥所在的称海契丹部,依旧按照古老传承,信奉自家祖宗与神灵。从西域迁徙而来的回回民,包括回纥民在内,操着各种方言、口音,大多信奉答失蛮(穆斯林)。畏兀儿民最为复杂,以前受大唐及西域各部影响,信佛、信道、信答失蛮、信也里可温,应有尽有。

全真栖霞观落成,第一批归依的信众,除了汉民,最多畏兀儿民,其次才轮到契丹等小部族民。

来自中土的传承非同凡响,醮筵会之盛大、宏伟,比不上燕京,却能震撼称海各族,哪里见过这么隆重的仪式?如今的全真道与重阳祖师时期不同,苦修之余,不忘传道。宋道安趁热打铁,隔三差五便做醮事,或应信民之请,或遇各族信民节日,或突发奇想,借以扩大道院影响力,集聚信众人气。

在各部民中,汉民最为特殊,无部族而散沙一盘,经常受人欺负。全真道收纳信众之后,一众汉民以及一些小部族,因此走到一起,形成一股大势力。如此发展,自然而然影响到其它部族的利益。

称海城还年轻,有说不尽的远期利益;而为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利益,各部族因信仰而结盟。田镇海府看在眼里,并没有实际行动加以约束、制止,反而任其生灭。经过一番试探,也里可温、答失蛮也在称海建起自家寺院,与道院争雄。

在中土,儒释道之争是主旋律,相爱相杀几千年。在称海,佛家、儒家势弱,无法形成势力,全真面对的是答失蛮、也里可温以及部族信仰。

在中州,道家以除妖驱邪为立教根本。称海偏僻,多有山精鬼魅惑人之事,宋道安不辞辛劳,总会派全真诸先生前去做法降魔,颇为灵验,其中不乏恶意者的人祸。

此次全真西游,宗旨是“止杀”,劝人行善、不杀生。经过战乱的民人,惶惶不可终日,相互之间缺乏信任,很多纠纷由此而起。这一点,田镇海府、道院与其它信仰利益一致,最终走到一起,用各自的方法,化解戾气,少杀、不杀,少争、不争,以此维护称海城安稳。任谁都知道,欲得财,必先稳。

道院极力避免争执,也免不了源源不断的麻烦上门。有位走方郎中名田沃德,与刘至忠有旧;因为些许旧事不和,上门挑衅。

田沃德站在道院大门口,喊刘至忠到门口,当着路人的面,扬言道:

“刘至忠,别以为皈依全真就能上天,俺今天再与你比试一番,看看谁的本领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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