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既然知道,为什么又没有拆穿他,还陪着他一起演戏?
不知为何,他觉得现在眼前的宋如月,竟如此陌生。
甚至,有一点可怕。
他现在不能回答宋如月问的这个问题,他要是承认,那对方一定会怨恨昭儿。
他向后退了半步,避开脸低声道:“不是她,如月,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与旁人无关。”
宋如月讥笑,那双温柔的眸子竟流露出鄙夷之色,她背过身去,用着极其理智的声音又问。
“你可有想过后果,你确定都已经想清楚了吗?”
俞长安点头:“我想清楚了,如月,你很好,但我并非良人,我不能耽误你终身,趁现在我们还没有成亲,一切还来得及。”
宋如月突然笑出声,头上的珍珠发钗也跟着身体的抖动而不停摇晃。
她转过身子,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男子,脸色逐渐冰冷。
良久,她红唇轻启。
“我会如俞公子所愿,与父母商议解除婚约。”
“而你,现在,可以滚了。”
一句俞公子,撇清了二人的关系。
一句可以滚了,将二人七年的情分断的干净。
俞长安脸色苍白,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瞪了又瞪。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温柔端庄的宋如月,怎么能说出这种粗鄙辱之言。
可转念一想,她如今应该是在气头上,而且,既然她已经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只要能顺利解除婚约,他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如月,谢谢你,愿你以后能找到真正爱你的男子,我先走了。”
直至男人离开了院子,宋如月僵硬的身子才松懈下来。
泪水从眼眶涌出,她终是抵挡不住汹涌袭来的悲痛,缓缓蹲下身子。
七年,她爱了这个男人整整七年。
从订下这门亲事的时候起,就已经将他视为此生的依靠。
即便四年前,京中传出他与他妹妹之间的流言,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相信他。
只要他说没有,那她就信。
他温文尔雅,疼她,护她,敬她。
她以为她们可以就这样,带着双方家人的祝福顺利拜堂成亲,从此相敬如宾夫唱妇随。
可是,一切都变了。
自从俞昭儿回京开始,她就已经意识到这个男人变了。
不管是从眼神,还是肢体语言,她都能感觉到,俞昭儿才是这个男人真正心爱的女子,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能牵动这个男人的心。
还有八日,还有八日就是她们成亲的日子。
她装傻,她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她以为只要这样,只要她足够乖,男人终会回心转意。
终会看在七年陪伴的情分上,选择遵守承诺与她在一起。
可是她错了,这些不过都是她自欺欺人而已。
长时间黏在一起,黏的太紧的人,被剥开时,是血肉模糊的。
如今,她体会到了。
这撕心裂肺的痛,几乎疼的她快要喘不过气。
“俞长安。”她缓缓站起身子,将插在发髻上的钗子取了下来。
这是他送给自己的第一份礼物,她甚至都还记得当初他笑盈盈的为自己戴上的模样。
“俞长安,你口蜜腹剑,虚情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