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猛然掀开被子,右膝盖下方的裤腿空空荡荡,一瞬间,她就明白了。
“柳姐姐,大夫说,不将那坏死的腿割掉,你的性命就保不住了,所以才”
柳婉伸手,摸了摸没有知觉的右腿,无力的摇了摇头,她眸色异常平静,缓缓道。
“我知道,这腿先前就受伤了,再加上被贺兰奇那个小人用剑刺穿,肯定是好不了的。”
俞昭儿皱眉,“柳姐姐,你要是难受,你就哭出来吧,发泄一下,你不要这样,我有点害怕。”
她太平静了,不像是接受现实的平静,而是,好像一切都已经无所谓,整个人,静的可怕。
她越是这样,就越让人担心。
柳婉缓缓躺下,“昭儿,你放心,我没事的,不就是一条腿么,我能捡回来一条命,就已经很知足了。”
“柳姐姐你”
“昭儿,你守我这么久,也累了吧,你赶紧去休息吧,我也想再睡会。”
“毕竟今日作战,耗费了我太多精力,我得好好养养才是。”
俞昭儿欲言又止,她抬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掖的紧实。
“那好吧,柳姐姐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她还是走吧,柳姐姐现在一定很难过,她要面子,肯定不会在她的面前落泪。
她还是离开的好,让柳姐姐自己一个人好好发泄一下。
该死的卷毛,将柳姐姐害的这么惨,她一定不会饶了他。
回到房中,翠竹正在漫不经心的铺着被褥。
俞昭儿皱眉,“你不是给赵平送药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突然开口,吓的翠竹心漏了一拍,她连忙捂着胸口拍了又拍。
“小姐,你走路怎么不出声啊。”
“我出声了啊,是你自己没发现,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诶?翠竹,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她说着,疑惑的伸手在对方的额头探了探。
“你病了?怎么这么烫。”
翠竹连忙将她的手推开,眼神闪躲,“我,我没有,可能可能是屋里炭火烤的太热了吧。”
俞昭儿“哦”了一声,她刚从屋外进来,确实觉得屋里暖和的很。
“赵平他伤的严重吗?”
其实她是不想多问的,毕竟赵平是何奕年的人。
但人家今日好歹是为了救她们,为了救城中的百姓才受的伤,多少还是要关心了解一下。
重点是,先前赵平对她的态度也一直不错。
即便是那时候她与何奕年闹不愉快,闹误会的时候,也是赵平给她的提示,她才知晓内情。
翠竹脸上的红晕突然又加深了几分,磕磕巴巴道,“他没什么大事,能吃能动的,他还能”
“还能什么?”
翠竹摇摇头,捂住嘴巴,“没什么没什么,小姐,我先回房休息了,您也早点睡。”
她说完,也不等对方反应,就跑了出去。
俞昭儿望着大开的房门,起身。
真是的,翠竹怎么变的这么奇怪,临走了也不知道将门带上。
这呼呼的北风直往里灌,将屋子的暖气都吹散了。
关门的瞬间一只大手伸了进来。
“昭儿。”
俞昭儿皱眉,“你怎么又来了?”
这男人到底怎么回事,她今日说的难道还不够清楚明白吗?
何奕年撑着手,紧紧的抓住门框,“昭儿,让我进去,我想跟你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