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自欺欺人
宋九安低声劝说着，尚宇睿努力踮起脚，势要将红枣塞进阿娘的嘴里。
宋若雪糊里糊涂地就着儿子的手，将红枣吃了进去。
却见尚宇睿满脸期盼地看着她。
“阿娘觉得怎么样？”
宋若雪不明所以，却配合着孩子点了点头。
“很好吃，阿娘现在觉得充满了力气，真是多亏了睿睿！”
“喔——睿睿救了阿娘，睿睿救了阿娘！”
尚宇睿激动地叫喊着，更是让宋若雪摸不着头脑。
见她满脸疑惑，戚元月便低声解释。
“那天夜里，我们找到睿睿的时候，他因受惊过度已经说不全话，却还喊着救阿娘。”
宋若雪震惊地抬手捂住嘴，忍不住落下难过的泪水。
谁知尚宇睿转头便看见阿娘在哭，立马慌张地上前。
“阿娘怎么了？”
宋若雪摸着他的脑袋，含着泪笑道：“阿娘没事，阿娘是高兴，高兴睿睿长大了，救了阿娘和阿爹！”
听着阿娘的夸赞，尚宇睿高兴得不行，抱着她的手撒娇。
周遭的人看着他的喜悦，大家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只有宋若雪明白，戚元月是在帮尚宇睿解开心结。
第二天一早，临行前，戚元月来给尚文武诊脉。
窗外雪花纷飞，尚文武靠在软榻上，火盆就放在他身边。
“还会感觉冷吗？”
戚元月收起手，瞥了眼炭火不太旺的火盆。
“还好。”
看他还在嘴硬，戚元月毫不留情地揭穿他。
“冷就说，你现在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如果不好好养着，一场风寒就能要了你的命。”
尚文武身体一僵，脸上神色略微有些尴尬。
“我，就是习惯了。”
算起来这是他们两个第一次正式见面，他身为二姐夫，一身狼狈不说，还要靠她来救，多丢人啊！
戚元月看破不说破，她抱起旁边放着的汤婆子，老神在在地坐着。
“我们等下就要离开了，姐夫确定没有其他要问的？”
尚文武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最终喃喃开口道：“我，我这身体，还能再上战场吗？”
他明显感受到自己身体大不如前，不是纯粹受伤的身体不适。
而是那种身体亏空的虚弱感，往日即便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冬天他也不会感到如此寒冷。
而这几日，即便好好养着，烤着火，他都能感到手脚发麻的冰冷。
他清晰地察觉这种不是好的讯号，所以他连炭火都没添，以此来告诉旁人，告诉自己，他的身体没有问题。
只可惜，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自欺欺人。
“受了非人的折磨，留一条命已经是万幸。”
这话戚元月并没有骗他。
西山环境恶劣，加上他是寒冬受的伤。
但凡晚半个时辰，他命都保不住了，更何论再上战场？
虽然早已有了结论，但听见医师确切的话，尚文武的心还是沉了下去。
“不过……”
她话锋一转，尚文武的希望再次被点燃。
他满脸希冀地看着她，却见她将一个瓷瓶放在桌子上。
“这里面的药水，配合我开的药方，每次滴一滴稀释，恢复如初不太可能，但上战场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