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莫惊鸢换好衣服,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
走廊的灯光昏黄而柔和,映照在莫惊鸢的背影上,勾勒出她清瘦而挺拔的轮廓,她的步伐不急不缓,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闷响,像是敲在谢则玉心上的鼓点。
他跟在她的身后,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肩头,那里披散着一缕未梳理好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电梯门缓缓打开,莫惊鸢走了进去,转身按下了一楼的按钮,谢则玉紧随其后站在她身旁,目光落在电梯的金属门上,上面倒映出她平静的神情,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电梯缓缓下降,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开来,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裤缝,试图缓解内心的紧张。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露出任何破绽,否则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二人走回了原来的包间,门开的瞬间莫惊鸢就看到了坐在座位上的景嗣,他穿着一身墨色的西装,听到动静他站起身迎过来,目光温柔,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过。
“鸢鸢。”
莫惊鸢的目光从他的脸上往下移,最后落到了他包扎着绷带的手上,目露惊讶:“你的手怎么了?”
她明明记得上午还好好的。
景嗣无所谓的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刚刚喝酒的时候不小心把酒杯给打碎了,被玻璃碎片给划了一点伤口,不碍事的,都已经处理好了。”
看着他那几乎包的没有一丝空隙的掌心,莫惊鸢眉头微微蹙起。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只有一点。
他还接着说:“小伤不值得上心,你说对吗?谢则玉。”
被点名道姓的谢则玉下意识的抬头,目光与景嗣对上。
他听出来了,这是在点他呢。
谢则玉了解景嗣,景嗣何尝又不了解他。
他能说动莫惊鸢,光靠一张嘴当然不行,而且莫惊鸢也不吃这套,唯一能动摇她的只有事实。
简而言之,卖惨。
人人都是爱美的,男人也一样,谁都不愿意自己的身上出现瑕疵,他在巴纳留下的疤痕也不是多么难处理的痕迹,但他就是故意留着不治,可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谢则玉稳住呼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景哥说得对,小伤而已,确实不值得。”
这场无声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莫惊鸢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她不是没有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只是此刻她更关心景嗣的伤势,轻轻握住他的手腕,仔细查看那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掌:“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医院再检查一下?”
景嗣低头看着她:“真的没事,鸢鸢,只要你在我身边,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依赖,仿佛在刻意强调什么。
谢则玉咬着牙根,眸中有惊讶闪过。
——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骚气了?
莫惊鸢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景嗣的手上,显然的伤势并不放心,她的手指轻轻抚过绷带的边缘,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下次小心点,别再让自己受伤了。”
景嗣低头看着她,目光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好,听你的。”
“嫂嫂,”话音刚落,谢则玉就接了过来,“我们还是赶紧吃饭吧,你刚刚在楼上不是说饿了吗?”
莫惊鸢:“那……”
“那我们就过去坐吧。”景嗣闻言,反应极快的拉住了她,为了不让她拒绝,还是用的受伤的那只手。
谢则玉也不甘示弱,迅速的拽住了另一边,莫惊鸢被两人一左一右拉住,脚步微微一顿,显然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拉扯感到无奈。
景嗣的手掌虽然缠着绷带,但力道却丝毫不减,指尖的温度透过纱布传递到她的手腕上,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而谢则玉的手指则紧紧扣住她的另一只手腕,掌心微微发烫,仿佛在无声地宣示着什么。
“你们……”莫惊鸢叹口气,“先放开我。”
景嗣和谢则玉对视一眼,彼此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但谁都没有先松手的意思。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三人的身影在灯光下拉长,形成一幅微妙的画面。
“鸢鸢,”景嗣率先开口,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我们先坐下吧,你的手还凉着,别着凉了。”
谢则玉闻言,嘴角微微勾起:“景哥,嫂嫂的手凉不凉我可比你了解,你……”
“好了,”莫惊鸢从两人之中挣脱开,顺便也打断了他们的勾心斗角,“再不吃饭人家可就下班了。”
她此刻就像是一个“老师”在调教着一对互相看不顺眼的学生,在原来的座位上坐下之后两人又分别的来到了左右边,她又被夹在了中间。
看着碗碟里堆的越来越多的菜,莫惊鸢面色不改照单全收,拿起筷子默默地一个个夹起放入嘴中。
他俩互相内涵攻击的话就全当听不见,只是耳朵边有些聒噪,莫名的又让她想起了之前的那些个男宠,也是凑在她面前拈酸吃醋,只不过那时候她还有权利把他们都送走,但现在只能承受着这种“甜蜜”的负担。
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在现代又过回去了。
而且还是这群人巴不得她这么干。
将最后一块鱼肉吞下去之后,莫惊鸢拿起了手边的甜汤喝了一口。
“对了鸢鸢,婚礼的事宜我已经策划的差不多了,”景嗣给她递了一张纸巾,“到时候给你看看具体的准备流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让相关人员着手去准备。”
莫惊鸢擦了下嘴,闻言神色微顿:“这么快?”
谢则玉的筷子悬在糖醋排骨上方,酱汁滴落在骨碟里晕开暗红色痕迹,他喉结滚动两下,突然低笑出声:“景哥怕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吧。”
景嗣也没否认:“不知道你喜欢中式的还是西式婚礼,所以两种我都准备了。”
莫惊鸢问:“是让我选一种?”
他轻轻摇头,语出惊人:“不是,是两种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