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通往“生”的道路。
可他抓住了那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一根看似光鲜亮丽,实则早已失去养分的稻草。
他似乎明白了莫惊鸢想和他说什么。
薄唇轻抿,秦恕微微一笑:“这十几年,我从药厂爬上来,这一路上各种风波诡谲我什么都见过,我信很多东西,可唯一不信的,就是命。”
莫惊鸢看着他逐渐发红的眼眶,轻声道:“真的不信吗?”
此刻的他像是被剥光了所有伪装,赤裸裸地站在她面前。
但秦恕依旧倔强,语气轻颤。
“它既然让我选择了生,又凭什么让我去死。”
事实上,他不是没有感觉。
安瑞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他就大概的知道了这是一场处心积虑的针对他一个人的“围剿”。
只是他不愿服输。
过往的那么多次死里逃生,让他以为这次依然可以化险为夷。
属于“庄饶”的那一部分已经走到了尽头,命运已经给他写好了结局,但他遮天蔽日,改头换面成为“秦恕”给自己撕开了一条生路。
可这条路,只是诱他堕落的深渊。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选择。
命运,何其造化弄人。
她闭了闭眼,轻叹一口气:“放弃吧。”
秦恕的手微微颤抖:“放弃什么?让我放弃抵抗?”
他忽的抽出放在兜里的手,掌中是一把精巧的小型手枪。
他没有指向莫惊鸢,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却仿佛一根紧绷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秦恕的目光死死盯着她,试图从她的眼神中找出一丝破绽,一丝动摇,哪怕是一丝谎言的气息。
夕阳的余晖洒在山间,将整片天地染成了金色,可那光芒却带着一种即将消逝的凄凉。
事到如今,秦恕还在想着侥幸的另一种可能。
譬如,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某个计划,是某种势力为了逮捕他的漫天大网。
而莫惊鸢只是为了接近他的“间谍”,所以才编造了这么一出如梦似幻的“假象”,以至于现在还在劝他放弃。
他像是陷入了一个楚门的世界,满眼皆是欺骗。
莫惊鸢的目光落在那把精巧的手枪上,眼中没有一丝恐惧,反而带着一种淡淡的悲悯,她依旧平静,仿佛眼前的危险与她无关。
可是又怎么可能呢?
他们的认识也是因为他一时的鬼迷心窍,是因为他的主动,甚至她现在在这里也是被他给抢过来的。
她要走,他不放,哪怕到现在,他也不舍的将她拱手让人。
秦恕扔掉了手里的枪,愣怔间恍然大悟。
是他自己把自己逼向了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