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德坊擂台上空阴云密布,十二面牛皮大鼓的震颤惊飞檐角铜铃里的寒鸦。李中和玄铁护腕上的苗疆图腾泛着幽光,他屈指弹了弹臂甲,金铁嗡鸣声竟与梵音相合:"苏老弟,现在认输还能留全尸。"
林逸腕间血玉铃铛叮咚作响,恍惚又见系统空间里元十三限撕裂同门的画面。他忽然轻笑,剑锋在青石板上拖出蜿蜒血痕:"李兄可知,上月漕运那批缅铁里掺了七车废料?"
李中和瞳孔骤缩,罗汉拳起手式"礼敬如来"突然变招。鎏金擂台被他踏出蛛网状裂纹,右拳裹挟着破空声轰向林逸面门——正是大摔碑手第七式"金刚怒目"!
"铛!"
剑锋斩在玄铁护腕迸出火星,林逸虎口迸裂。李中和左拳如毒龙出洞,拳风撕裂雨帘直取膻中穴。千钧一发之际,林逸突然旋身收剑,血玉铃铛晃出残影,竟与三日前醉月楼胡姬颈链上的波斯银铃同频共振。
"轰隆!"
惊雷劈碎阴云,恨极拳劲穿透雨幕。李中和金钟罩真气在胸口凝成铜钟虚影,却被猩红拳印生生击出裂纹。他踉跄后退三步,鎏金擂台边缘被踏出半尺深坑,青石碎屑混着血沫嵌进苗疆图腾。
观战席上,宁骆君沉香念珠突然绷断。紫檀珠子滚过孟长河颤抖的膝盖,正与二十年前周定方大师傅演示大摔碑手时,震落的佛珠轨迹重合。铁无情把玩着新铸铁胆,眼底闪过异色——那拳法竟与六扇门密档记载的"伤心小箭"有七分神似。
"好个恨极拳!"李中和抹去嘴角血渍,玄铁护腕突然迸射十二枚淬毒透骨钉。钉头曼陀罗汁在雨中泛着妖异紫芒,将林逸周身要穴尽数笼罩。这是三英会与南蛮部落交易的秘毒,中者经脉尽腐。
林逸忽然长笑,剑鞘震飞三枚毒钉,余下九枚竟被他张口咬住!血玉铃铛无风自动,叮咚声混着毒液腐蚀剑鞘的滋滋响,在擂台织成死亡交响。李中和瞳孔骤缩,这场景与五年前他暗算段枭嫡子时何其相似!
"还你!"
九枚毒钉裹挟恨极拳劲倒射而回,李中和慌忙抬臂格挡。玄铁护腕在毒液侵蚀下冒出青烟,苗疆图腾竟被蚀出"叛徒"二字。观战的段枭突然暴起,弯刀劈碎身前案几:"宁老三!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
混乱中,林逸鬼魅般贴地滑行。恨极拳印如暴雨倾泻,每一击都精准轰在金钟罩裂纹处。李中和耳畔忽然响起梵音——不是少林晨钟,而是五年前他在苗寨屠村时,那老祭司临终的诅咒!
"咔嚓!"
金钟虚影轰然破碎,李中和胸骨凹陷如磬。他踉跄跪地,恍惚看见孟冲被割喉那夜,飞溅的血珠正如此刻擂台上未干的雨渍。林逸剑锋抵住他咽喉,剑穗血玉折射出看台上孟长河扭曲的面容。
"这一拳,替黑水街七十八口冤魂还你。"林逸忽然收剑,右拳如陨星坠地。恨极拳劲透体而过,将李中和身后鎏金立柱轰成齑粉。粉尘在雨中凝成"公道"二字,恰与二十年前周定方大师傅题在武馆门楣的匾额同款。
铁无情突然掷出铁胆,惊雷声中十二面牛皮大鼓齐喑。他抚掌大笑:"好个恨极拳!这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当浮三大白!"鎏金看台下,三英会帮众苗刀归鞘声如潮水,竟无一人敢与林逸对视。
总堂青铜香炉腾起三尺青烟,沙飞鹰背后的鎏金飞鹰浮雕在烛火中振翅欲飞。林逸屈指弹飞沾血的剑穗,血玉铃铛叮咚声惊得董成武袖中暗器滑落——正是三日前生死擂上李中和用的淬毒透骨钉。
"我要刑堂。"林逸靴尖碾过青砖缝里的佛珠,那是宁骆君昨夜与段枭密谈时绷断的念珠。他忽然轻笑,惊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董堂主这些年贪墨的例钱,够买下半个昌德坊了吧?"
董成武九环金背刀轰然出鞘,刀风劈碎十二盏琉璃灯:"黄口小儿安敢诬我!"鎏金灯架倾倒瞬间,林逸剑鞘已点中他腕间"大陵穴"。翡翠扳指"咔擦"碎裂,二十年前他私吞阵亡兄弟抚恤金的账本突然从梁上坠落。
庄黎苗刀突然横在两人之间,刀刃映出沙飞鹰抽搐的面容:"林大头目想要堂主之位,总得拿出些真本事。"他靴尖挑起半截缅铁锁子甲——正是黑水街密道里搜出的证物,甲片暗纹竟与刑堂库房失窃案卷如出一辙。
林伏虎豹皮大氅上的金铃突然乱响,他抬脚踹翻酸枝木案几:"老子早看刑堂这群蛀虫不顺眼了!"案底暗格里滚出鎏金账册,永乐坊例钱数目被朱砂划去大半,墨迹与董成武拇指印泥严丝合合。
"够了!"沙飞鹰玄铁鹰爪捏碎茶盏,汝窑天青釉混着碧螺春泼在"忠义千秋"匾额上。他忽然发现飞鹰左翼有道裂痕——正是二十年前创立飞鹰帮时,被结义兄弟血溅留下的旧伤。
林逸慢条斯理展开羊皮卷,孟长河的私印赫然盖在"缅铁走私"条目上:"帮主觉得,这份投名状够换几个堂主之位?"羊皮突然自燃,青烟在空中凝成三英会库房分布图,恰与刑堂失窃案发地点重叠。
董成武突然暴起,九环刀劈向林逸后颈。李坏软剑如毒蛇缠腕,剑穗血玉铃铛晃出残影:"董堂主这招"力劈华山",倒是与上月劫杀威远镖局的蒙面人如出一辙。"他袖中滑出半截黑绸,正是镖师临死前扯下的蒙面布。
庄黎苗刀鞘突然迸射七枚透骨钉,钉头曼陀罗汁将"忠义"二字蚀成焦黑。林逸反手掷出鎏金账册,纸张在毒液中显出血字——正是二十年前十二结义兄弟的真实死因。
"都住手!"沙飞鹰独目充血,玄铁鹰爪深深抠进飞鹰浮雕:"即日起增设战备堂,林逸任堂主,辖昌平、永乐二坊。"他忽然咳嗽,掌心血沫竟与浮雕裂痕同色。当年被他毒杀的结义老三,咽气前也曾这般咯血。
林逸抚掌大笑,震得香炉灰烬飘出未燃尽的密信。残片上"截杀"二字朱砂未干,正是沙飞鹰三日前亲笔所书。他忽然凑近沙飞鹰耳畔:"帮主可知,醉月楼地窖第三根梁柱里藏着什么?"
暴雨突至,冲刷着总堂檐角新挂的鎏金堂主令。令牌背面刀痕交错,恰似当年十二结义兄弟饮血的陶碗裂痕。林逸把玩着令牌走出总堂,身后传来董成武摔碎九环刀的脆响——这位刑堂之主终究没能保住掌心的缅铁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