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邬凌把咬在齿间，十指在键盘上敲出残影——加密频道里突然涌入大量《雪绒花》钢琴变奏曲，正是三天前庆功宴上盛瑶用手机循环播放的版本。
“小邬！”孙教授的电子合成音带着电流杂讯，“你的肾上腺素浓度超标了37！”
邬凌将最后一块黑巧克力抛向空中，匕首寒光闪过时，锡纸包装精准地落在陈叛徒的实时定位上。
全息投影在他虹膜上投下跳跃的蓝点，那些代表盛瑶生命体征的波动曲线，此刻正与他颈动脉的搏动频率完美重叠。
冰原上的朔风突然转向，盛瑶猝不及防被灌了满嘴雪粒。
本该在七公里外接应的张向导突然发来加密讯息，她盯着战术腕表上跳动的乱码，突然想起邬凌教她的“莫比乌斯解码法”——把电子屏贴近瞳孔旋转45度，那些看似无序的数字立刻化作经纬坐标。
“陷阱……”她喉咙发紧，保温杯从指间滑落，在冰面上敲出清脆的c大调音节。
五十米外的冰塔突然炸开漫天冰晶，六道雪地摩托的探照灯如审判之剑刺破夜幕，汉斯嘶哑的笑声混着柴油引擎的轰鸣碾过耳膜：“小夜莺，你的牧羊人还在给卫星编童话呢。”
邬凌的军靴突然刹停在冰裂谷边缘，战术手套被钢索磨出青烟。
全息地图上代表孙教授建议路线的蓝色虚线还在闪烁，他却将电磁脉冲器绑在无人机上——那架漆着雪绒花标志的飞行器，载着盛瑶去年生日送他的钨钢袖扣。
“你疯了？”孙教授的虚拟影像撞在数据屏障上，“绕道冰穹要损失四小时！”
年轻专家摘下夜视镜，暴露出瞳孔里密布的血丝：“教授，您当年没教过吗？”他扯开领口的战术围巾，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弹痕，“真正的战略误差……”绑着巧克力锡纸的箭矢破空而去，“要用心跳频率来校准。”
盛瑶的屏蔽衣开始发出哀鸣，右肩的恒温系统率先失效。
她跌坐在冰窟里，看着汉斯的猎犬刨出自己半小时前埋下的诱饵——那包锡纸包裹的军用口粮，此刻正反射着与邬凌无人机上完全相同的月光。
冰层下突然传来熟悉的震动频率，盛瑶触电般挺直脊背。
那是伊斯坦布尔任务时她发明的“郁金香密码”，此刻正通过地壳传导着摩斯电码。
她颤抖的指尖在冰面上画出三角函数，当最后一道正弦波与心跳重合，头顶冰盖突然被蓝色电磁脉冲撕开裂缝。
邬凌的无人机在三百米高空炸成烟花，陈叛徒的卫星信号追踪器瞬间黑屏。
孙教授看着全息沙盘上疯狂增殖的虚拟雪绒花，终于意识到那些看似随机的坐标偏移，实则是用盛瑶的脑电波图谱加密的拓扑模型。
“原来你早就……”老教授的声音被数据风暴撕碎。
邬凌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在冰面上刮出彗星般的尾迹。
当代表汉斯追击队的红点开始跳起混乱的华尔兹，他听见极光层传来被电磁波扭曲的《雪绒花》旋律——盛瑶在苏黎世安全屋哼唱的版本，最后一个音符带着她特有的小舌颤音。
盛瑶的靴跟卡在冰缝里，屏蔽衣失效的警报与心跳声在耳膜共振。
她摸到腰间邬凌送的“订婚礼物”，那个伪装成口红的高频次声波发生器，此刻正映出冰壁上晃动的黑影。
当汉斯的雪地摩托引擎声盖过暴风雪的呜咽，她突然想起邬凌教她的最后一课——真正的绝杀，往往藏在对手的战术手册扉页。
冰原尽头突然亮起幽蓝弧光，邬凌的电磁脉冲匕首刺入永冻层。
整个阿尔卑斯山脉的通讯卫星同时震颤，孙教授看着自己三十年来构建的战场模型轰然崩塌，而那些被数据洪流冲散的像素，正在北纬47度的夜空拼出盛瑶十八岁时的军校毕业照。
暴风雪在某个瞬间突然噤声，邬凌的战术手套触到尚存余温的弹壳。
冰面倒影中，汉斯麾下猎犬的森白獠牙距离他后颈只剩三寸，而东南方被极光染成翡翠色的冰塔林深处，一缕熟悉的橙花香水味正顺着电磁风暴的旋涡悄然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