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无道,天理昭昭。诛邪除恶,乾坤朗朗。\"并将早已写好血煞门罪状张贴于大门前。
十日后,东瀛城茶馆最热闹时,说书人惊堂木拍响:\"话说那夜天降神雷,血煞妖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台下嗑瓜子的百姓不会知道,角落里青衫书生袖中藏着未洗净的血煞门令牌。
方东璧抿了口雨前龙井,听着邻桌修士议论:\"血煞门这回算是栽了,十八处分舵遭各派上门讨伐\"
四人起身时,茶小二追出来退还多付的茶钱。方东璧笑着摆摆手,袖口滑落的银钱准确落入街角乞儿的破碗。晨雾漫过长街,他们的身影渐渐淡去,就像昨夜细雨在青石板上留下的水痕。
血煞门总坛的九幽血池正在剧烈翻涌,池底三千具婴孩骸骨相互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嗒声。厉天绝赤脚踏在池中浮尸上,暗红道袍无风自动,化神期的威压将跪在岸边的七名长老压得口鼻渗血。
\"三十万上品灵石!\"门主手中捏碎的传讯玉简化作齑粉,\"青城剑派那群伪君子也配拿我宗积蓄?\"池中突然伸出百条血手,将最近的长老拖入池底,惨叫声被翻涌的血浪吞没。
副门主殷三葵鎏金护甲下的手指微微发颤,他能清晰看到池底那具新鲜骸骨——那是负责北疆分舵的邱长老,三日前刚献上百名纯阴体质的少女。却不知何故竟也毙命血池,不过倒也不奇怪,门主喜怒无常,与他接触,逆其心意者都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场…
戌时的万魂殿亮起七十二盏人皮灯笼。厉天绝端坐在由九百九十九颗头骨垒成的宝座上,脚下跪着剩余六位长老,殿柱上缠绕的锁魂链因主人盛怒而铮鸣不止。
\"说说吧。\"门主指尖敲击着天灵盖制成的扶手,\"东瀛分舵的烂摊子。\"
执掌刑堂的莫长老率先抬头,脸上蜈蚣状伤疤因激动泛红:\"属下建议屠尽东瀛城!用三百万生魂重炼血池,看谁还敢\"
\"蠢货!\"殷三葵甩出三道血刃斩断其发冠,\"现在各派眼睛都盯着东瀛,你是想坐实那些罪名?,况且城中还有其他门派开的商铺和散修,虽说看守商铺的执事大多只是修为再无法寸进之人,但却也都在为各门派经营生计而尽心尽力,但凡真动了这些人,将给血煞门带来灭顶之灾”。
莫长老不敢言语…
执掌财库的温长老匍匐向前,手中账册哗啦作响:\"门主明鉴!这三月各分舵进项锐减五成,若再与六大派交恶\"
话未说完,厉天绝突然抬手。温长老怀中的灵石袋炸开,三枚上品灵石如利箭贯穿其胸膛。门主摄来染血的账册,冷笑道:\"本座让你管财库,不是让你当说客。\"
子时的更漏声传来时,殿内已漂浮着三具长老尸体。剩余三人额间魂印忽明忽暗,这是门主种下的血咒即将发作的征兆。
\"说说新任分舵主的人选。\"厉天绝把玩着温长老的元婴,那团金光正在他掌心凄厉哀嚎。
殷三葵膝行两步:\"属下举荐凌无影,此子虽是新炼的血傀儡,但对门主绝对忠诚。\"
\"不可!\"执掌情报的阴长老突然抬头,\"那具肉身是禹州凌家嫡子,若被看出端倪\"
厉天绝眼中血芒暴涨:\"你在教本座做事?\"阴长老的右臂突然炸成血雾,断肢处钻出数十只噬心蛊。
\"属下属下是想说\"阴长老强忍剧痛,\"凌无影的傀儡身尚未与元婴完全融合,恐难应对化神修士。\"
丑时的阴风穿堂而过,厉天绝起身踱至殿中央。他足尖踏过之处,青砖上浮现东瀛城微缩地貌,正是用千人精血绘制的血煞地势图。
\"三个要求。\"门主血瞳扫过众人,\"第一,新分舵要查清当日真相;第二,不得暴露总坛关联;第三\"他忽然抬脚碾碎地图上醉仙楼的位置,\"本座要那些老鼠的元神点天灯。\"
殷三葵突然祭出本血色玉册:\"二十年前安插在昆仑的暗子已至金丹巅峰,可借除魔卫道之名\"
\"不够。\"厉天绝弹指击碎玉册,\"去请镇魂棺。\"
剩余长老同时颤抖。那具封存着血煞门初代门主残魂的玄铁棺,每次开启都要献祭元婴修士,三百年来只用过两次。
寅时的葬魂渊刮起腥风。厉天绝割开手腕,精血在玄铁棺表面勾出繁复咒文。棺盖开启的刹那,凌无影的傀儡身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体内血蛊疯狂涌动。
\"分你一缕始祖残魂。\"门主将黑雾打入傀儡眉心,\"若遇化神修士,可唤始祖法相。\"
殷三葵呈上鎏金令牌时,余光瞥见凌无影颈后浮现的始祖咒印——这具傀儡已然成了随时可以舍弃的容器。
卯时三刻,东瀛城外的古道上,凌无影抚过腰间新佩的血煞令。令牌内侧刻着细小咒文,这是厉天绝的警告:若三月内查不出真相,体内噬心蛊便会破体而出。
朝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傀儡身突然扯出个僵硬笑容。这个本该没有意识的躯壳,此刻眼中竟闪过丝幽蓝魂火——那是棺中残魂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