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问这个啊，我可得好好说说。”
方厨娘左右张望了一下，又往桃妩身边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生怕隔墙有耳似的，“这院子里头，除了大少爷，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张厨娘和吴管事了。”
说这话时，她还不自觉地搓了搓手，眼神闪烁，像是说这话都觉得提心吊胆。
桃妩眸光一闪，却佯装不解：“哦？这是为何？”
“这您可不知道。”方厨娘往四下看了看，“当年要不是张厨娘，大少爷怕是早就……”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酒意上头，说起话来也不太利索，“那时候大少爷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眼看就不行了，是张厨娘用祖传的解毒方子，救了他一命。”
桃妩有些惊讶。
还有这事呢？
“那吴管事呢？”桃妩不动声色地又给她添了一杯酒。
方厨娘一口饮尽，酒壮人胆，说起话来也不再遮遮掩掩：“吴管事更不得了。那年冬天，有人买通了门房要害大少爷，吴管事为了护住大少爷，后背挨了一刀，差点就没了。
那一刀要是再偏一寸……”
说着，她还比划了一下，随即又赶紧捂住嘴，似是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
桃妩有几分唏嘘。
这陆璟朔长这么大还真是不容易。
怎么身边杀机四伏啊？
这样想着，手中的酒杯却不动声色地又给方厨娘斟满。
半个时辰后——
桃妩看着已经醉得满面通红的方厨娘，让人扶她下去。
“诶，诶……”方厨娘摆着手，舌头都大了，“我，我还能说……”
桃妩笑着摇头：“方姐姐，我们改日再聊。”
丫鬟把人扶了下去。
待人都退下，桃妩脸上的笑意慢慢敛去，眼神也沉了下来。
蓝田见状，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您这是……”
沉默半晌，桃妩才缓缓开口：“蓝田，你说，如果张厨娘和吴管事犯了错，大少爷会处罚他们吗？”
蓝田想了想，谨慎地答道：“这个……”
她斟酌着用词，“他们可都是救过大少爷性命的人，这份恩情摆在这里。只要不是犯了什么死罪，怕是……”
“是啊。”
桃妩轻轻点头，眼神微动，“救命之恩啊……那可不是能轻易抹掉的。”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夜色渐深，烛影摇曳，映得桃妩的神色越发晦暗不明。
主院。
木南快步走进来，恭敬地躬身道：“主子，方厨娘已经按您的吩咐，把该说的都说了。”
陆璟朔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木南忍不住问道：“主子，您说桃妩姑娘知道这些后，还会对他们下手吗？”
“不好说。”
陆璟朔唇角微勾，眸中带着几分兴味，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等着看就是了。”
福双院。
素芸轻移莲步，小心翼翼地迈进二夫人的院子。
她今日穿了件藕荷色的广袖长裙，衬得整个人温婉柔弱。
行至二夫人跟前，规规矩矩地福了身：“给夫人请安。”
二夫人正倚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听到声音，微微睁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敷衍。
“不是说了，你有身子就不必日日来请安，好好养着才是正经。”
素芸低眉顺眼，声音柔柔的：“妾身的好日子，全仰仗夫人您栽培。若是连这点孝心都不尽，那可真要被人戳脊梁骨了。
再说了，来给夫人请安，也是妾身心甘情愿的。”
说着，她抬手轻抚腹部，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现在不比从前了，妾身也算是有些体面。这些规矩，更得谨记在心才是。”
二夫人听了这话，心中颇为受用，脸上也带了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