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帮忙帮到底
火车上周万山看到杨楚贤从包里掏出来一个皱皱巴巴的馒头干噎，他还舍不得把整个馒头都吃完，只掰了三分之一，两口吃完后把剩下的馒头塞回包里，忍不住有些心酸。
跟乘务员要了两份热腾腾的盒饭，周万山递给他一盒：“记在账上，反正你即将都要欠我一大笔钱，这几天的饭钱也不算什么了。”
想要拒绝的杨楚贤话噎了回去，道谢后埋头狂吃了两口，周万山看他掉在饭里的眼泪避开了视线，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底层人民最心酸的就是遇到困难无能为力。
“一个人不幸的一种是清楚的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你只能看着，却对这样的处境无能为力。”
杨楚贤如今就是这样的状态。
生活一团糟，却又不能放弃，那是他的血肉。
火车上的四天三夜，周万山无数次看到杨楚贤或是发呆或是沉默，脸色惨白瘦弱，本来很胖的身材这几个月也干瘪了下去，明明也就比自己大个两三岁，如今看着像是四五十的人了。
这一路上周万山都在尽可能的安慰开解对方，可是气氛一直很沉重，轻松不起来，周万山也放弃了。
到了上海后，周万山来不及休息跟着他去了医院，仔细问了情况，看到病床上痛苦躺着的几岁孩子，也有些于心不忍。
“明天转院，我们先去中心医院的儿童科看看，如果能动手术那就最好了，如果不能，过两天我们就去首都。”
杨楚贤一愣，“周哥你跟着我们去？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周万山摇头：“不麻烦。如果真要去首都，刚好我带着我老婆孩子也一起去瞧瞧，正好和你们做个伴。”
周万山在医院陪了会儿，被杨楚贤和他老婆热情招待，期间他们的儿子也醒了一次，只是身体的疼痛让他受不了的哀叫，听的人眼眶红红的，周万山心头很不是滋味，临走之前留了100块钱给他们。
杨楚贤也是真的需要这100块钱，所以没和他客气。
周万山去找了袁海华，从他那里了解到不少杨楚贤的消息，“他也是个可怜人，实在走投无路了才去找你的。既然你都肯出两万块，那剩下的一万我也出了。就当做好事儿积德了。”
周万山笑笑，“你自己决定。我借钱给他，不过是因为我觉得他以后能还得起。而且看着那么小的孩子受苦受罪，实在太让人心疼了。”
袁海华竖起大拇指：“我就说周老板是个好人。遇到你是他们一家人的福气。”
周万山挑了一些销量好的服装装箱，“这次我可能得在上海多呆两天，等确定了杨楚贤儿子情况后再回去。你先把东西收拾好，我走的时候直接找你拿。”
“放心吧，等会儿我就让人给你装好。晚上到我家吃饭？我请客。”
周万山摇头拒绝：“算了，这几天在火车上没睡好，晚上我回招待所好好睡个觉，明天还有事儿要做。”
周万山再到招待所，前台姑娘看见他格外惊讶：“周先生你好久都没来了，这次又到上海办事儿啊？”
“是啊，又有点事儿，你还在这儿做呢？”
“这里工作好呀，福利好，工资也高，还挺清闲。不过有时候看到你们这些做个体户的我也挺眼馋的，肯定能赚不少钱吧？”
周万山笑了笑，“都是靠运气。麻烦你帮我开之前的房间，先定两个晚上吧。”
“好嘞。”
招待所的环境不算好，周万山来过没有百次也有数十次了，以后可能还会来上海无数次，他有种想在上海买房子冲动。
反正未来房价都会上升，现在买了实在是太划算了。
这个念头一起周万山就有些停不下来，默默想着在上海买房的可能。趁着现在还没规定外地户口不能买，多买几套。
到时候城市重建，拆迁了也是一大笔钱。
不过现如今他要拿出两万块给杨楚贤，身上所剩的不多了。
明天有时间的话去问问当地的房价。
周万山打定主意后很快洗漱上了床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他赶到医院，帮着转送了杨楚贤的儿子小睿，入住了儿童医院做全身检查，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医院可以做手术，成功率也比之前预计的高一些，但是术后后遗症可能也会很多，因为儿童还在不断生长，有些病情你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复发或者更严重。
后续的情况还要持续观察，医生建议最好每年都来医院检查一次。
这就代表杨楚贤他们必须得有足够多的钱去支撑孩子的费用。
杨楚贤老婆哭得稀里哗啦，快成泪人了。
周万山安抚他们：“现在当务之急是让小睿做手术，术后的情况也得术后才知道。只要能活下去，其他的都不算事儿不是吗？”
杨楚贤使劲抹了把脸，“周哥你说得对，只要能活着其他都不算事儿。”
他们办理了入院手续，周万山要给钱被杨楚贤给阻拦了，“周哥你给的钱我还有剩，已经够了。”
周万山没和他抢，默默去买了饭。
杨楚贤和他老婆感动得不行。
“既然就在这里动手术刚好免了长途奔波的麻烦。过几天我会把钱打到你们账户上，你们有银行账户吧？”
杨楚贤立刻说道：“周哥，我这就去办一个！谢谢你了！我等会儿就去写个借条，一定尽快还你钱。”
周万山点点头：“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借条我收了，不过你得写两个。”
杨楚贤一愣，“啊？”
“还有袁老板，也打算借你一万块，刚好够你儿子的手术费。你得给他写一张。”
杨楚贤又默默抹起眼泪。
“谢谢谢谢……”
他和他老婆好像变成只会说谢谢的人了，这两天下来周万山耳朵听得都要起茧子了。
“不谢，反正是借你的。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吧，你不是能弄到水泥？我接下来会接一个很大的生意，需要用到水泥和其他建材，越多越好，你要是能弄到，全部给我留着。”
一个接一个的好消息让杨楚贤把周万山当成了自己的救世主，恨不得跪下去给他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