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郁闷地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看向雍桓。
雍桓苦笑:“事情不明就里,关门寻求生机,这只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试问,就算是他们关起门来抵抗,难道还能挡得住陛下骁勇果敢的御林军吗?那只不过是等候屠杀罢了。”
“行了,你持节过去走一趟,既然是个误会,那就把误会解开便是!”
雍桓拱手一揖到地:“臣下先告退!”
无忧郎走近一些:“母后说,陛下今日和老勋贵们相处得很好,欢笑玩乐的声音,就是未央宫外的行人都能听得到。”
“义夫人那边……”刘据挑眉:“懂我意思?”
“义夫人正和家人坐在另外的偏殿中,彼此谈笑风生,显得相当愉快。”
刘据脸上露出轻微的不悦之色:“朕问的是这个意思?”
无忧郎低眉道:“究竟是何种想法,当然只有陛下亲自去问过才知,奴臣只是看着,义夫人开心无比。”
“行了,你稍后让女官暗示一下,昨天晚上都是母后为朕挑选的后妃,我大汉以孝治天下,朕虽然是皇帝,但也不敢轻易违背母后的意思,所以别看史夫人的恩赏很重,但是朕对于史夫人,是没什么感情的。”
看着无忧郎逐渐变得犀利起来的眼神,刘据轻咳了一声:“都记住了吗?这些话,别给朕漏了马脚,把义夫人给哄好了。”
无忧郎虽然没体会过做男人是何种感觉,但是却非常上道,进一步道:“至于史夫人那边的女官,也用同样的说辞去哄好了史夫人。”
“换言之,就是两边的女官,都用聪明的人去伺候。”
刘据开心地拍了拍无忧郎的肩膀:“很好,很上道,去做吧!”
“能为陛下分忧,是奴臣的荣幸!”
无忧郎躬身一揖到地,而后退走。
重新回到宴会,正好到了一个勋贵罚酒。
此人仰头一饮而尽后,便高声唱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这是诗经中,秦风里的无衣篇目,说的是秦国先祖征战戎狄的场面。
也是自汉建立以来,颇为有名的军中战歌。
不少老勋贵们没有了上战场的勇气和决心,但是当这人唱起来战歌后,顿时多数人慨然激昂,拍打着面前的酒案和而歌之。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作!”
震天动地的战歌大合唱结束后,老勋贵们这才发现,皇帝陛下居然也参与了他们先前的大合唱。
所有的人,都好似被这一首古战歌所感染,体内的热血,久久为之沸腾。
刘据趁机登上高台,从美女宫娥玉手中接过鼓槌,咚咚敲动大鼓,慨然激昂地喝道:“汉军威武,大汉万年!”
此时此刻,所有老勋贵们,好似觉醒了祖宗的战血一样,重现了昔年追随汉高祖刘邦纵横驰天下的慨然豪情一样,纷纷振臂高呼:“汉军威武,大汉万年!”
刘据这么做,并非是热血上头,而是看着老勋贵们被歌声的力量感染,顿时心生一计!
若是能忽悠这些老勋贵们跟随自己上战场,北伐匈奴的话。
那么,他们的身份,也就可以从大汉的蛀虫,重新变成大汉的功臣、大汉的英雄了!
“来!朕与诸公,同饮此杯!”
“敬陛下!敬大汉!敬天地!”
数百勋贵们慨然举杯,昂扬大喝的声音,令人震撼,令刘据欢喜!
今日这场不论尊贵的宴会,好像让他收获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击鼓传花继续,汉帝刘据真正的做到了与臣子同乐。
酒宴的后半场,就完全被新式的击鼓传花玩法取代了。
比较有意思的是,太阳偏西的时候,最后一次击鼓传花,花球正好落到了刘据手中。
刘据看着被勋贵们璀璨的娇嫩花朵,高高举起,单手握住酒樽,仰头一饮而尽。
“来,诸公为我打拍击节!”
刘据慨然看向群臣。
曹襄是个懂事儿的,亲自登台,将累得浑身香汗淋漓的美女宫娥叫走。
“咚!”
他亲自为皇帝刘据击鼓。
众多老勋贵们见状,也纷纷敲打着面前的酒案。
一种慨然激昂的节奏,悄然而成。
皇帝唱什么?
大汉是有规制的。
当然是高祖刘邦的大风歌!
这首刘据前身记忆深处,完全铭刻在了骨肉灵魂中的东西。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