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一肩承当天下,何其壮哉也?”
桑弘羊熟练的拍了一句马屁后,内心忽然涌出羞耻感。
他分明记得,自己以前完全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呐!
难道……自己真的是被新帝这强大的功绩给震慑折服了吗?
“卿家过誉了,还有什么难处,都与朕明说了便是。”
刘据心情也好极了,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古代的皇帝,对于那些恶意奉承的小人,总会假以辞色了。
更何况,桑弘羊还是真正有本事的人呢!
这种感觉,真是太妙了啊!
“此前,陛下提及的盐铁官营一事,臣也是认真核算过。”
桑弘羊沉吟道:“盐铁官营,第一步就是要把百姓们的作坊给按照市价收购,颇为出名的,自然是蜀中卓王孙为首。”
刘据闻言,好奇地问道:“朕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卓王孙是不是有一个女儿叫卓文君的?”
“嗯?”桑弘羊瞪大眼睛,一脸错愕地看着刘据。
这吃惊的表情,给刘据都看懵了。
“卿家?卿家?”
刘据叫了两声。
桑弘羊这才尴尬地回过神来,拱手道:“启奏陛下,臣不曾听闻卓王孙有什么女儿叫卓文君的,不过陛下既然中意,那臣自然会代为打听一二。”
刘据立刻解释道:“卿家误会了,朕不是这个意思……”
桑弘羊已经调整好了状态,含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陛下不用害臊的。”
“啊?”刘据给桑弘羊这话整不会了,“朕?朕哪里害臊了?”
桑弘羊微笑着和刘据对视着:“陛下,您脸红了。”
刘据伸手摸着自己的脸,咬咬牙道:“朕这是精神焕发!还是先谈国事,先谈国事!”
“臣遵旨。”桑弘羊颔首微笑,“收缴全天下的盐铁作坊,便是一笔巨款,臣根据各地上报的登记情况估算,少说也需要百万亿钱才成。”
刘据龇牙道:“卿家还没算,此战给将士们的赏赐呢!”
桑弘羊苦笑道:“所以,是远远不够的,但是此战是陛下御驾亲征,没有道理把赏赐推迟的,所以臣会在回到长安之前,拿出一个章程来,先把有功将士们的赏赐下发。”
“至于盐铁官营的收购,则先就这着急的来。”
“着急的来?”刘据反问道:“卿家如何判定着急的来呢?”
“自然是先给大户,以免他们站出来带头闹事。”桑弘羊不假思索道。
刘据对此有着不同的见解。
“大户短时间拿不到这些钱,也不会饿死人,可是小家小户就不一样了,一个盐铁作坊,可能就是全家的命门所在,朝廷拖上一两个月,这些人就要卖儿卖女了。”
刘据沉吟道:“卿家可曾考虑过这层关系呢?”
“这……”桑弘羊拱手道:“陛下恕罪,这是臣的疏忽,可是若不将这些大门大户安抚下去……”
刘据摇头道:“卿家是担心这些人造反?还是觉得朕此举是官逼民反?”
“臣不敢。”桑弘羊拱手道:“既然陛下执意如此,那臣自然先将小门散户的钱给分发下去,大户的押后。”
他笑了笑:“如此一来,朝廷这边的财政压力,也会变小许多。”
“嗯。”刘据颔首道:“这是个开罪人的苦活,朕也清楚权贵们多有盐铁作坊挂名在外。”
“陛下无须担心,您有此战得胜班师回朝的威势,任谁也不敢生出反对之心来,更不用说,大将军大司马和骠骑将军,都是陛下的血亲,只要朝廷稳固,地方上真出现什么乱子,那也只不过是皮屑之患而已。”
“卿家之言,倒是让朕安心不少。”刘据含笑道:“传令下去,明日起程回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