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门后,许安若将落在地上的文件捡起来,眉眼弯了弯。
就算没有谣言一事,以许母那护犊子的心,也一定会找她秋后算账。
于是,她便特意将这份文件带回来。
要是真将她惹毛了,她就张贴到外面的公示栏去,看看谁怕谁。
随着许安若一步步踏上楼梯,书房的争吵声隐约传来。
无外乎还是那些话,毫无新意。
许安若摇了摇头,将那些声音摒弃在外。
到了自己的卧室,她开启带上来的收音机,调了一个唱歌的频道。
激昂的旋律响起,她的心跟着明媚起来,随手从架子上抽出一本书看。
可不等翻开书籍,书房那边就传来“啪”的一声,而后死一般沉寂。
许安若惊讶地往书房方向看去,不知道记忆中从未动过手打妻子的父亲怎么突然破了戒。
书房里,许母捂着一侧脸颊,不可思议地看着许父,委屈的眼泪一下就流下来:“你打我?你怎么能打我!”
许父颤抖着手指着她大声斥责:“我留若若的户籍在家里,一是为了预防赵三水作恶,二也是为了她将来能嫁个与咱们家门当户对的好人家。
可你呢!你竟然一早就谋划着,让她作为家里的知青名额下乡去!你配当一个母亲吗!”
许母哽咽反驳:“我怎么就不配了?芊芊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啊!她跟若若必须要一个人报名下乡,我能有什么办法?可你呢?你竟然提出让芊芊回乡下去,天下哪有这样的亲生父亲!”
“难道你看不出来,她和若若根本就不能待一块吗?”
“那要走的人也该是若若才对!”
许父苦口婆心道:“若若对乡下的生活一无所知,也不知道能不能跟沈家人和睦相处。可芊芊不一样,那是她从小长到大的地方,她去向阳生产大队,就跟回自己家一样。你说谁更合适?”
许母只认自己心中的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许父闻言,顿时气得浑身发抖,连声点头道:“好,好得很!既然你这么说,那你也回你娘家去!别在这儿待着了!”
许母一听,立马瞪大了眼睛,高声反驳道:“我自从嫁给了你,生是许家的媳妇,死是许家的鬼!我怎么回娘家?”
许父怒极,猛地一拍桌面:“那你可看清楚了,我才是一家之主!要是你做不成贤妻良母,就趁早给我离婚走人!”
许母见他又一次提及离婚,掩面跑回主卧,扑在床上失声痛哭起来。
许父像脱力一样瘫倒在椅子上,低头看了一眼刚才打人的手掌,狠狠闭上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感觉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时常悄无声息地侵蚀着他的理智,蛊惑着他的心神,蓄意将他引向离婚的地步。
现在孩子们都大了,真要离婚,必然会遭到两个儿子的剧烈反对。
要是强行为之,可定父子离心,最终演变成“妻离子散”的凄惨下场。
难道他命中注定妻离子散、孤独终老?
不,他不认这种命!
出了问题,就解决问题。
若实在解决不了,那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