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他出手可真大方
从她的话里我似乎已经可以看到未来我悲惨的结局，我慌乱地点点头，反问她：“那你以后打算去哪里？”
她笑，苦涩悲戚：“去一个季翻蜃找不到的地方。”
“去一个不会再被段蕴柳纠缠的地方。”
“去一个……于常安你也无法发现的地方。”
她的表情太过于决绝，好像她就会由此死掉一样——不知为何，我曾经做过的那个梦飞快地浮现在我的眼前，她的离开，季翻蜃的颓败，一切的破裂，让我的脑袋也开始发晕发胀。
我抿唇，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你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一贯强势的林有瑰或许是真的心态已经崩塌，她轻飘飘地落下一句“嗯，好”，便看着我离开了病房。
我躲在医院长廊里大口大口地喘气，太难了。
为什么。
活着如此艰难。
—
那天下午在这间病房里所发生的一切远比林有瑰寥寥数语所形容的更加凄凉。
段蕴柳以前只是偷偷上门找林有瑰胁迫她赶紧离开季翻蜃，不知道她从哪里的小道消息听说林有瑰怀孕了，大概是狗急跳墙，她赌上自己的产业要求林有瑰离开。
季翻蜃当然不可能同意。退一步海阔天空，段蕴柳当机立断要求林有瑰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她说：“季翻蜃，你和我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毕竟陪你长大的人是我，最了解你的人是我，你应该清楚我的手段。”
是的。
她的手段。
大不了最后会鱼死网破。
不知道她这句话里的哪一点让季翻蜃有所忌惮，林有瑰眼睁睁地看着季翻蜃在片刻的沉默后点头同意。
他同意了。
同意放弃他们的孩子。
最是无情帝王家，林有瑰这次输得彻彻底底。
—我到医院一楼交化疗费用，前台小姐不一会儿又将那张卡重新来到我的面前。
“里面还剩多少钱啊？”我问。
前台小姐微笑着告诉我：“还有25万。”
“啊？”我微愣，没想到李琛染千金一掷，一掷30万。
他出手可真大方。
前台小姐继续说：“是的，您的治疗要看疗效的，我们医院会给患者提供充足的选择权，如果后期您对化疗结果不满意的话也不会多花钱。”
我一听，顿时觉得协和医院的院长张仲景转世，悬壶济世啊！
我到三楼把这个结果告诉了沈译，他云淡风轻地点头表示知道了，“那你有时间的话，主动来联系我。这几天要保持好心情。”
我暗自苦笑，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他最后一点要求，我属实做不到。
和他道过别，我刚走出医院大门便碰到了很没有形象地坐在台阶上的季翻蜃。
“季先生。”我在背后喊他的名字，他回过头来看着我，轻轻眯起眼睛。
我款步走到他面前，还没有开口说话，我便突然注意到季翻蜃眉上的疤痕，愕然出声：“您的伤口……”
我倏忽想起给季翻蜃开刀的医生表示过后期有些部位的伤口愈合概率不大，不过想来，季翻蜃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在乎这些了吧。
而现在我只能以自嘲来缓解气氛的尴尬——季翻蜃在我开口的那一瞬间立刻抚上了自己的眉骨。
“看来你与我是同病相怜啊。”
“她和你说什么了？”季翻蜃开口的嗓音里藏匿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我看着他疲惫的眉眼，一时之间不知该从何说起。
“明天就是中秋节，您想好要怎么过了吗？”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选择了一个迂回的问题反问。
他微愣，不知道我说这话的意图何在，然后他就笑，“在时光的罅隙里，也只有于小姐才能够真正做到气定神闲。”
他的话令我好笑，但是我没有敢表现出来，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您真的想要和玫瑰好的话，为什么要答应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呢？”
他一听就知道林有瑰什么都和我说了，所以他只是不屑置辩地笑笑，语气鄙夷，“你觉得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如果我有别的选择的话，我怎么可能选择会伤害到她的那一种——”
对啊。
他的选择。他的选择并没有错。
“爱江山更爱美人，宁负如来不负卿。”我斟酌片刻，选择拿这两句诗来搪塞季翻蜃的话。
“没有办法，于常安，像你这样死于安乐的人，怎么能体会到生于忧患的悲苦。”
大概是阶级等级的划分，季翻蜃始终都觉得他作为资本家出身就会比我高人一等吗？
真是太好笑了。
——但是看上去，就是那般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