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藏车轮胎碾过沥青路面的声响尚未消散,丁晓萱已经抱着文件夹闪进安全通道。
她数着台阶向上攀爬时,听见三楼走廊传来审计部王经理刻意压低的声音:“二叔说上次的账本处理得太干净了……”
玻璃幕墙外的阳光斜照在七楼档案室门禁上,丁晓萱举起工牌的手顿了顿。
昨天还能正常刷开的电子锁此刻闪着红光,行政部通知栏滚动着临时升级系统的公告。
她转身走向茶水间,将冰美式放在清洁工陈姨的工具车上,塑料杯底压着三张浅紫色音乐会门票。
楚逸辰站在监控室里,看着屏幕中那个单薄身影穿过三道自动门。
她卡其色风衣口袋里露出半截u盘,是他今早让技术部特制的反追踪设备。
当丁晓萱推开备用电梯间的防火门时,他按下手机发送键,三十秒后整个22层的监控镜头都会陷入循环播放状态。
“楚总,老夫人来电话催您回老宅。”秘书举着震动的手机追到消防通道口,楚逸辰扫过屏幕上跳动的“母亲”字样,伸手扯松领带:“告诉司机把我那辆迈巴赫开去4s店做保养。”
丁晓萱蹲在仓储区配电箱后面,看着平板电脑上跳动的数据流。
楚家二叔上周签批的医疗器械采购单有问题——同型号呼吸机市场均价27万,入库单写着35万。
她正要截屏,仓库管理员老周的脚步声混着对讲机杂音逼近:“二叔交代把那批货柜挪到c区……”
茶水间的微波炉发出叮响瞬间,楚逸辰将加密文件发送到丁晓萱的云盘。
他背靠着总裁专属电梯的镜面墙,看着楼层数字从地下车库跳到28层。
电梯门开时,行政总监手里拿着举报信正要敲门,被他用冰镇矿泉水瓶碰了下手肘:“劳驾,帮我接杯热水。”
举报信飘落到地毯上的刹那,丁晓萱正在员工餐厅啃三明治。
斜对角坐着财务部新来的实习生,小姑娘餐盘边缘粘着枚微型摄像头。
当对方第三次偷瞄过来时,丁晓萱突然端起餐盘坐到她对面:“上周三的部门聚餐,你自拍时背景里有辆没挂牌的保时捷。”
集团公告屏弹出廉洁警示时,楚家二叔正在高尔夫球场挥杆。
他盯着手机里不断消失的加密邮件,球杆重重砸在草坪上。
两个小时后,三份伪造的采购合同出现在丁晓萱抽屉底层,每页都印着她上个月申请物资时留下的电子签名。
“听说她连清洁工的加班费都要克扣。”丁晓萱抱着报表走进电梯,听见角落里的嗤笑。
18层按钮还亮着,那是她根本没去过的海外项目部。
金属门映出她绷紧的下颌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旧伤结的痂。
楚逸辰的车停在离集团两条街的梧桐树下,车载屏幕上正播放地下车库监控。
他看着丁晓萱刷卡走进空荡荡的办公楼,凌晨三点的月光把她影子拉得很长。
加密频道里传来技术部的汇报:“截获的ip地址指向二叔别墅,但传播账号都是海外代理……”
丁晓萱站在打印机前,看着纸页吞没又吐出。
墨粉味道刺得她眼眶发酸,却不敢抬手揉——楚家二叔助理五分钟前“恰好”经过时,往她咖啡杯里扔了两颗方糖。
当第17份证据装订成册时,她摸到封底夹层里多出的金属片,对着灯光看见上面蚀刻的“cy”缩写。
无需修改
翻译后的内容:
打印机停止运转时,丁晓萱拿出金属片在封面上划出细痕。
夹层里掉出半张泛黄的转账凭证,这正是楚家二叔三年前挪用海外基金的确凿证据——楚逸辰竟把这保命符藏进了装订机。
晨光穿透云层时,丁晓萱站在洗手间的隔间里整理证据链。
手机震动,弹出楚母发来的匿名邮件,十张角度奇特的照片中,她和楚逸辰在车库擦肩而过的画面被ps成亲密拥吻。
镜子里映出她撕毁照片时嘴角的冷笑,碎纸屑冲进下水道的声音像利刃划破丝绸。
“这是本月第三起员工投诉了。”纪检组长敲着会议桌,投影仪将举报信放大到整面墙上。
丁晓萱的电子签名在伪造合同上清晰可见,楚家二叔靠在椅背上转动着钢笔,金丝眼镜片反射着冷光。
丁晓萱起身时碰翻了矿泉水瓶,水流浸湿了她连夜整理的证据册。
高层们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实习期未满的姑娘,直到她从防水袋里拿出u盘插入电脑。
十二个监控片段同时播放:楚家二叔的助理深夜潜入档案室、财务部的实习生往她抽屉里塞文件、清洁工陈姨偷偷调换她的考勤记录。
“采购单差价转入的海外账户,注册人是二叔夫人的表弟。”丁晓萱放大银行流水,鼠标停在一串带有墨渍的数字上,“上周三高尔夫球场更衣室的打印机,墨盒型号与这份合同用纸的墨粉成分完全一致。”
楚逸辰推门进来时,正好看见他二叔捏碎了钢笔。
黑墨水顺着会议桌的缝隙滴落,像一条将死的毒蛇在地上蜿蜒。
丁晓萱把金属片当作书签夹在报告里,经过总裁座位时,楚逸辰闻到她袖口残留的打印机碳粉味,混合着隔夜咖啡的苦涩。
暮色笼罩总裁办公室时,丁晓萱在碎纸机前停顿了三秒,将楚母送的翡翠手镯扔进了轰鸣的金属口。
监控画面定格在这个瞬间,楚家二叔在别墅地下室掐灭了雪茄,视频通话里戴棒球帽的男人正在调试针孔摄像机,背景中传来熟悉的医疗器械启动声。
楚逸辰的车再次停在梧桐树下,车载导航定位到城郊某处未启用的楚氏医疗仓库。
后视镜里,丁晓萱的身影被路灯拉长,像一根细长的矛,刺破了集团大厦最后一片完整的玻璃幕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