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黄色的光晕在天花板和墙面上投下层叠交错的影子。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气,混合着柑橘的苦味,给人一种微醺的错觉。
屋内的气温很高,却是那种让人舒适的温度,哪怕无人开口,也不会显得沉闷压抑,反而有种无声却自然的和谐感。
然而,这份宁静却没有持续太久。
“又是你监护的那个小女孩打来的?”
声音低沉温润,如同大提琴的琴弦在空气中轻轻震动,带着几分悠扬的暖意。
琴酒懒懒地抬起眼皮,目光缓缓上移,偏头看向近在咫尺的人。
转头的瞬间,他的嘴唇不可避免地轻轻擦过那人的皮肤,带来丝丝缕缕的凉意。
叶初的神色淡然,唇角噙着清浅的笑意,仿佛刚才那句只是随口一问,像是早已知道确切的答案,又像是并不指望得到回应,只是话语中透着淡淡的耐人寻味。
若不是对他的各种语气和口吻太过熟悉,琴酒恐怕也会将那丝微妙的波动忽略。
叶初大半个身子都压在琴酒的身上,像是某种犬类动物,懒洋洋地抵着他的肩膀,力道不大,轻飘飘的,好像没有什么重量,却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琴酒没有回应,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即视线再次落到一旁的手机上。
屏幕尚未熄灭,即便许久没有回应,那边也没有将电话挂断,通话界面依旧亮着,映出一个名字——宫野志保。
手机里没有传出任何动静,对面那个小女孩估计是屏息着,小心地聆听着这边的声音。
但是很可惜,通话早已设为静音,无论宫野志保再怎么努力,也什么都听不见。
琴酒冷笑了一声,指尖轻轻敲了敲酒杯,清脆的碰撞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回响。
深红的酒液在杯中荡漾,波光沉浮,映着他半阖的眼,冷意隐匿在酒色之中,晦涩难辨。
“是宫野志保。那小鬼,和她姐姐一样,麻烦。”
语气冷淡,透着些许不耐,但他的声调却并没有太大的起伏。
其实琴酒压根就没把他们的事放在心上,真正让他在意的是……
这几天他始终待在家里,amaro那家伙也理所应当地留了下来,照顾“生病”的他。
实际上存的什么心思,琴酒心知肚明,但这次说什么,他也不会再去多嘴解释了。
那家伙每天在书房处理工作,每天一次的外出,也就只是去便利店给他买烟,但……
每次宫野志保打来电话,那家伙总能”恰巧“赶上。
不是“刚好路过”,就是“有东西要拿”,借口敷衍不说,眼神也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手机上。
这份关注,未免太过明显。
琴酒不是没有察觉到amaro对宫野志保那份奇怪的态度——那不是单纯的利用,也不像对待其他人的精密算计,而是带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情绪。
琴酒以前并未在意那些细节,但现在想想,那家伙对“宫野”的关注从始至终都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那两姐妹,究竟有什么特别的价值,值得他如此在意?
不过是一个蠢货和一个小蠢货罢了。
琴酒垂眸,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手指摩挲着杯沿。
他缓缓地抬起手,酌了一口酒,酒液划过唇齿,在口腔中流转,苦涩与醇厚交织,他细细品味,像是想要读懂身边之人的所思所想。
“amaro……”
“嗯?”叶初应了一声,抬头时,突然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伸手接住,看着被丢到手里的手机,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笑,眼底的眸光也变得微妙起来。
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琴酒并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对宫野志保表现出任何特别的偏袒。
琴酒站起身,随意地拍了拍衣摆,像是终于甩掉了某个麻烦。
但他的余光,自始至终都不曾从那家伙的身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