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窗外一片漆黑,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被夜风吹散在空荡的街巷里,愈发显得寂静。
琴酒从睡梦中醒来,意识仍然游离在半梦半醒之间,肩膀微微动了动,带着睡眠过后的些许沉滞感。
他眨了眨眼,适应黑暗后,随意朝床边扫了一眼,却骤然警觉,他眯起眼睛,仔细看去。
有个人影,在他的床边。
琴酒的身体本能地绷紧,手指悄然抬起,摸向窗边的壁灯开关,柔和的光线缓缓亮起,驱散了室内的阴影,也彻底照亮了跪在地上的那个人。
——是叶初。
他的双腿分开,膝盖贴在地板上,姿势标准,哪怕做出这样屈服的姿势,脊背依旧挺直,不见半点弯曲,反而带着让人不安的沉静。
衬衫的领口微敞,十字架停在他锁骨中央,下面的扣子依旧是那样一丝不苟的系着,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于白日。
布料绷紧,将他身上的肌肉线条勾勒得淋漓尽致,马甲紧紧箍着他劲瘦的腰,原本用来固定袖子的袖箍现在倒像是特别的装饰,紧紧束缚着他的胳膊,衣服上那些细微的褶皱非但没有破坏整体的美感,反而填补了肌肉与衣服之间的空隙,让人遐想连篇。
原本象征着禁欲的西装现在充满了诱惑。
他的头微微垂着,脸被散落的发丝遮挡,看不清表情,但身影却透着几分落寞。
琴酒的目光往下扫去,注意到地上散落着的各式卡片:百夫长黑金卡、coutts黑卡,visa白卡,迪拜皇家万事达黑卡、jp摩根黑卡……可以说各个国家的高额信用卡都可以在地上找到,甚至还有不少镶嵌着黄金、钻石的卡片。
再往旁边看,是一个大盒子,盒盖敞开,里面放着许多造型复古的钥匙,琴酒一眼就认出那把意大利庄园的钥匙,其余的不用猜,也必然是同等级别的奢华地产。
可惜琴酒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他的注意力从头到尾都只落在叶初身上,眼眸深沉得像一片漆黑的深渊。
他上下打量着叶初,蹙起眉,语气冷淡:“你有病?”
地上的人动了动手指,却没有抬头,只有指尖收紧,像是本能地抱紧了怀里的酒瓶,似乎是抱着某种精神寄托。
过了几秒,他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般的,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淡淡的的鼻音,略显沙哑:“……我想不明白。”
“喝酒了?”琴酒对他这种带着尾音的声音并不陌生,毕竟之前这家伙喝多就是自己去酒吧捞走的。
叶初点点头,动作很轻,像是没什么力气,手指却依旧死死扣着瓶身。
琴酒的眉头皱起,视线落在他怀里的瓶子上,熟悉的酒标映入眼帘,那是瓶dry gin。
琴酒的视线又重新落回叶初身上,眼神微沉,沉默片刻,伸手勾住了叶初的下巴,微微一挑,将他的脸抬起。
那双眼睛暴露在光下,眼尾泛红,眼下还留有淡淡的泪痕,脸颊被酒精染上不正常的红晕,从脖颈一路蔓延至耳根,脆弱又惑人。
琴酒的指尖微僵,眼神冷了几分,刚要开口,却听到他轻声说:“……我怕睡醒,你又走了。”
琴酒的瞳孔收缩,心头莫名一震。
他的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本想说些什么,叶初已经继续说道:“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天主教信徒,还……”
他忽地顿住,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眸光晃动,连脸上的红晕好像都加深了些,声音也有些委屈:“……我不需要你承诺我什么,但我会对你负责。”
话音落下,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缓缓松开了酒瓶,转而抽出皮带,绕了两圈,将手伸了进去,随后叼住皮带的一端,动作利落地将自己的双手绑紧。
“我想不明白我能做什么,你才不会走,我以前从没谈过恋爱……”他垂下眼,嗓音低低的,尾音轻得像是叹息:“我做错了,你可以惩罚我,但你不能走。”
细听之下,竟带着几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