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头时，漆黑明亮的眼中，只闪烁着单纯温柔的色泽，缓缓开口：
“刚刚我们讲到花千骨进了长留门内，成了普通弟子，认识了师兄落十一。落十一带着她到了三生池旁，指着那三个不规则的池子道：‘这个是三殿的圣水。你分别在里面洗一下身子，去一下凡胎带的污秽和瘴气。贪婪殿的水洗贪婪，殿的水去欲，绝情殿的水绝痴。洗过大脑会清明许多，这是正式成为长留门人的重要仪式和浴洗礼。’花千骨虽在疑惑，但还是依着落十一的指示照做了。落十一避嫌离开前，叮嘱她：‘可能会不同差别的有点疼痛，如果哪一池的水实在受不住，就别勉强自己非洗不可没多大关系。’花千骨似懂非懂，下水前还带上了糖宝……”
白清嘉边讲，边看旁边两个大夫的状况。
青年大夫此刻紧蹙眉头盯着她，目光与疯太子发疯时没太明显的差别。
老头大夫这会儿正奋力把自己从墙上扣下来，嘴角还挂着殷红的血迹，看起来受伤不轻。
金来则一副看神仙般的模样望着她，让白清嘉莫名其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次她讲到花千骨下了三生池，没有任何不适后，就中断了故事。
“太子殿下，妾身讲故事太久，有点口渴了，先停下喝口水好吗？”
她选择先从这个不痛不痒的话题引入，防止疯太子听到什么奇怪的关键词暴走。
疯太子漆黑的眼睛盯了她两秒后，小小的点了下头。
旁边三人，又是一副见鬼的样子。
好像昨晚太子身边那些人，也是这样吧？
白清嘉装模作样地给自己面前的杯子里添水，同时观察着疯太子的神情。
看他这会儿没太激烈的情绪波动，才状似随意地说：
“殿下，要尝尝妾身泡的茶水吗？”
疯太子这次没点头，内心还有点不耐：
【听故事。讲故事。】
白清嘉浅笑着伸手，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将手中如雪的白色帕子递到疯太子脸侧。
见他没有什么抵触后，才装作擦东西的模样，一点点移动到他口鼻处。
最后——
“快！捂住！”
老头大夫隔着老远就在大叫。
青年大夫也顾不上男女之嫌，冲上来和白清嘉一起把那块厚实的白色帕子捂紧。
疯太子的心声都没来得及响起，就彻底晕了过去。
那个黑色阴沉的高大身影倒下的瞬间，整个毓庆殿里所有人都脱力般瘫倒在地，长长舒了口气。
此起彼伏的叹气声，挨个响起。
在场人中，只有青年大夫还算镇定，首先上前将疯太子扶起，挪动到床榻上。
挪动时，还不忘叮嘱老年大夫：
“王大夫，看看这种奇药还剩多少。银针备好，准备一会儿给殿下施针。”
全程，都好像白清嘉已经不存在了似的。
只有小金来，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碍手碍脚，就干脆凑到了白清嘉身边，贼笑着说：
“娘娘好厉害！不愧是女中豪杰！咱们太子殿下娶娘娘，可是真娶对了呢！”
白清嘉：“……”
这小太监，业务水平一般，马屁水平也很一般啊……
她瞥了眼床榻边忙前忙后的两个大夫，小声问：
“以往太子殿下发失魂症，他们两个都是用这种法子稳住殿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