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安娜此刻在旁边和另一个乐手确认着什么,沈寒年戳了戳她的肩膀,嗓音淡淡的,“那么今晚的庆功宴就取消吧,大家都累了,先回去休息,明天我给大家补上。”
安娜愣愣的看了他一眼。
从前每次音乐会后的庆功宴几乎是每年的固定项目,沈寒年今天竟然破天荒的跟她说取消。
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周雅柔又哪里痛吗?”
很多时候,都因为周雅柔说这里痛那里不舒服的,害的沈寒年水了他们好多次。
她下意识的就联想到了这上面。
只有对那个妹妹,沈寒年才这么放纵。
“不是,”沈寒年似乎也读出她的潜台词,无奈的笑了笑,又伸手指了指朝颜,“我送这个小妹妹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平时都叫陆屿川陆三哥,却不愿意把朝颜叫三嫂,心底还是希望只把她当一个志趣相投又有眼缘的小妹妹看待。
安娜一怔,连忙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那当然好啦,朝颜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应该的应该的。”
于是安娜热络的将两人送到了金色艺术馆门外,又趁朝颜不注意偷偷压低嗓音对他说,“你好好送人家,争取问问她愿不愿意加入乐团,做你的常驻大提琴手,我很看好她的。”
沈寒年狡黠的对她眨了眨眼,“我当然知道。”
……
最后沈寒年竟然还是和沈翊临一样,开着朝颜的车送朝颜回家的。
主要是沈寒年目前在国内只有一辆保姆车,那辆车被安娜用来送乐团的人回家了,朝颜本来提出要由她开车,顺便送送沈寒年的。
沈寒年却温润的勾了勾唇,“绅士是不会让女孩子劳累而自己厚着脸皮坐享其成的。”
朝颜拉开车门的手一顿,然后收回手,默默的绕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不知道陆屿川此时此刻有没有打喷嚏。
……
送朝颜回去的时候,沈寒年随意的打开音乐,汽车歌单里第一首默认播放的,就是他的曲子。
一直到将朝颜送到目的地,整个路程,汽车都在一首又一首的重复沈寒年的歌。
朝颜在副驾驶尴尬的脚趾都扣紧了。
这样是不是显得她好像是个梦女似的。
但沈寒年只是了然的笑了笑,询问道,“你是从多久开始接触到我的乐曲的?”
朝颜记得非常清楚,于是回答的也很果断,“十四岁那年,家里出了一点变故,整个人状态很不好,偶然接触到你的音乐,让我有一种被安慰和治愈的感觉,就一直听到了现在。”
“是什么样的变故?”
朝颜顿了顿,还是不想撕开那道埋藏在她心底的疮疤,于是反而勾起一个轻松的笑,“也没什么,都过去了。”
沈寒年有些诧异,从朝颜的语气中,他能感觉到,在她十四岁那年,遇到的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烦恼,只是现在从她的唇中吐出来,已经轻的像风中的雾,轻轻一吹就散开了。
让人分辨不出那里面有多少积年的潮湿。
不知道为什么,沈寒年忽然又想起了姑姑那个失散的女儿。
如果小妹妹也在外面很辛苦的长大了,不知道他们家里的每个人会心疼成什么样。
但既然她不想说那些过往,沈寒年也很有分寸的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