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鸣国……金鸣国怎么了?”
他们在昭阳殿与世隔绝了很久,竟不知金鸣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澹台素兀自强撑了片刻,冷笑一声,看向魏枳:“灭国了,金鸣国没有了。”
“?!”
“当初在沙泾洲你也看出来了,金鸣国内斗不止,大敌当前,那个阮世恩还在听凭我哥哥胡闹,对我赶尽杀绝。”
“六万金吾卫,被阮世恩联合魔族杀得只剩下两万,剩下地全部被困在引魂渡。”
“当时我对你苦苦哀求,对你的舅舅苦苦哀求,可你们就是见死不救!最后我当然只能向琴昂求和,这才让阮世恩撤兵,解决燃眉之急。”
“你……可我并不是见死不救,雪氏的军队终究只会听雪氏的调遣,如果那些军队全听我的,我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魏枳强调自己的处境和立场,然而,在说完这话之后,魏枳犹豫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迟疑地看着澹台素:“等一下,你说你救出了那些金吾卫对吗?那……那后来呢?你在江渺不是还有三万兵马?这样凑起来也有五万人,你有这些依仗,为什么还会亡国?为什么还要投靠琴昂?”
“魏枳!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欠债!是要还的!”
澹台素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几乎咬牙切齿,努力平静下来的情绪,也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你是我曾经的恋人,咱们的关系也算是亲密了,在我们逃亡期间,你也应该明白一个道理,没有人会随随便便帮助一个落魄的穷光蛋!仅凭可怜,仅凭哀求,能换来的只有叹息和微不足道的同情!”
“我找琴昂,那不仅仅是求和,那甚至还是求饶!”
“琴昂要我写下一份求饶投降书才肯撤兵,可当我写下那封信没多久,他就将这封信誊抄万份,洒在金鸣国的国都江渺。”
“等我费尽心思,带金吾卫返回江渺的时候,我早已被国中百姓视为乱臣贼子!”
“那些我为之付出名誉与尊严救出来的金吾卫亦无法理解于我,对我刀剑相向!将我驱逐出境!魏枳!早在金鸣国被攻破之前,我就已经是无家可回的野犬!”
“我无处可去,天地之大却没有我的立锥之地!我到最后,只能投靠琴昂!投靠魔界!我很恨!你明白吗?”
“我恨金鸣国所有的人!我恨父皇奸污我的母亲又抛弃冷落她!以至于有我出生!我恨我的兄长妒贤嫉能!恨他对我赶尽杀绝!我还恨城中百姓对我倒戈相向!恨金吾卫无法理解我的苦衷!”
“金鸣国被破之日,我设法营救国中百姓,可他们……”澹台素说到这里,忽然抿紧了唇,像是提及了他记忆深处的伤痕。
即便他没再说下去,可魏枳和林憬也能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那种浓烈的悲伤。
这个为了家国赌上一切,付诸一切的少年,终究为家国所负。
他费力给一个烂山洞里的人抱柴取暖,那么骄傲的他,甚至为他们动过委身给他人做妻,cifu在另一个男子身下的心思,可他到底忘了,这破烂山洞的门户空空荡荡,无论他给予那些人多少温暖,搬回多少柴火,都抵不住洞外凛冽的寒风,将洞内的火堆熄灭。
琴昂拍手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说真的,在这样一个严肃的时刻,他还在拍掌,这实在有些过分了。
“可怜啊……真可怜啊……”
“……”
“本来还想把你杀掉呢,这样一看,感觉你也很不容易,倒让我舍不得杀你了。”
琴昂看看林憬,又看看澹台素,嘴里喃喃自语:“啊呀,两个嫂嫂呢,先杀哪一个好呢?”
“啊!要不,我不杀你们两个了。我想,我其实可以当着我哥哥的面,亲一亲你们,一你们呀!这样也很刺激呀!”
“这样一来,既能羞辱哥哥,又能保住你们的性命,你们说好吗?”
琴昂看起来很兴奋,看似美丽的面孔,闪烁着寻求刺激、变态似的光芒。
“啊!或者,我给你打个折,我只一个也行,人家把选择权交给哥哥,让哥哥来说,愿意让那个嫂嫂陪我?”
琴昂这话刚说完,魏枳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说出这样一句话:
“神经病,你干脆来我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