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枳撤掉了林憬身边所有的侍从,包括青奴在内,林憬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段时间,接触不到任何人,每天活在惊惶和担忧之中。
不过,这一次的伤痛比起上一次还要严重一些,因为在这两次折磨之间,还夹杂着一次产伤,他很抗拒和魏枳接触,但却无力反抗。
最终,他找到了一个杀敌一千但自损八百的办法,那就是沉默。
无论魏枳随后如何拘禁他,折磨他,他都选择不再开口说话,或者给魏枳任何反应。
他知道,他痛苦的表情也好,呻吟也好,都会刺激到魏枳的报复心。
他们这样的关系持续了两个月,两个月之中,魏枳以林憬生病为由,替他免除了晨昏定省,掐断了林憬跟魏渊明雪中雒交流的途径。
雪中雒不放心林憬,曾不止一次派人来看林憬,可每次有人上门,魏枳都会故意找借口阻拦,要么就以暴力恐吓,他会假装很贴心地陪伴林憬,喂林憬吃药,要挟他配合,但等使者一走,他就会暴露本性,对林憬各种折磨。
林憬在这样日复一日的沉默之中患病,他像是化成了一尊木偶,也不愿吃饭,也不愿洗漱,整个人都死气沉沉,时常坐在床边发呆,像刚失去那段时间一样。
等魏枳发现林憬有些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那天大约是年后的春天,花朝节附近,整个凤魂殿,包括昭阳殿里都扎满了鲜花,充满了女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连因为前段时间失去储君之位的魏枳都显得心情愉悦,或许是在林憬身上发泄掉了太多负面情绪,魏枳对可怜的林憬稍微好了那么一点儿。
四月廿五这天,魏枳跟他欢好,结束之后,他像这两个月的每晚一样,卷走被子,沉沉睡去。丝毫没注意到林憬衣不蔽体地像块破布一样,躺在他的身边,久久没有闭上眼睛。
他保持着魏枳离开时的姿势,像是僵持住了,眼泪从眼角滑落,掉进枕头里,直到第二天清晨。
第二天下大雨。雷声大作,魏枳从睡梦中醒来,发现林憬居然不在了。
魏枳打了个激灵,以为林憬趁机溜走了,他怕林憬去找魏渊明添油加醋地告状,却不知道现在的林憬早就说不出一个字。
好在他在卧房隔开的一个碧纱橱里找到了林憬。
那时候林憬卷着被子,一个人睡在上面,抱着一个枕头,蜷缩着安睡。
魏枳松了一口气,拍拍他,想抽走他的枕头。
林憬被他弄醒了,却不肯放开枕头,较劲似地拽着枕头,不愿意离开枕头。
“发神经。”林憬当然抢不过魏枳,眼睁睁看着枕头被抢走,还被魏枳骂了一句。
林憬失魂落魄地看着自己的枕头被抢走,可魏枳却既没发现他的不安和紧张,也没想起从两人睡在一起后,他已经很久不借助枕头入眠,甚至也没发现那个枕头上还有林憬遗留下的近乎滚烫的体温。
林憬发了高烧,没人发现,直到廿六晚上,魏枳又要跟他欢好的时候,才发现他精神萎靡,整个人都烫得不像话,伴随呕吐。
“你病了?”魏枳把他抱在怀里,林憬头昏脑涨,看人都带重影。
“什么时候病的?”
林憬不答,魏枳赶忙让张危请了御医。
因为林憬呕吐,魏枳还误以为林憬又了。
但直到看诊结束,才被告知,林憬只是发热。
御医开了几副草药,让张危煎煮,可当药汁被端过来,林憬却怎么也不肯喝。
魏枳威逼无效,只好又让御医给林憬施针发汗。
林憬不想治病,但耐不住几个男人将他团团摁住,只能任由他们摆弄。
自始至终,从开始施针到结束,林憬都没有吭声,仿佛被施针的人不是自己。
折腾到大半夜,魏枳也没心情再欺负林憬,给他盖好被子,陪他睡觉。
然而睡到半夜,魏枳翻了个身,又发现身边没有了林憬。
魏枳觉得奇怪,整个宫殿黑黢黢的,也没点灯,为了方便欺负林憬,他也没在房间里设置奴婢,此刻,他面对整个空荡荡的宫殿,第一次感觉有些孤冷可怕。
“林憬?”
魏枳喊他名字,没人回应,直到在那个碧纱橱里又发现了抱着枕头的林憬。
林憬被吵醒,像只躲在暗处偷窥被发现的猫,直勾勾阴森森地看着魏枳。
魏枳觉得这种眼神很不舒服,于是嘴里辱骂了几句,把林憬强行拖拽起来,又让人把碧纱橱锁死,枕头没收,只剩下他们睡觉用的那两个。
隔天又是廿七,林憬又从床上跑了,这次他躲到一张小小的美人榻上,像小猫一样缩成一团,搂着一个小圆枕。
魏枳就算再蠢,也发现林憬有点儿奇怪,尤其仔细想想,林憬好像很久很久没跟自己说过话了。
他落在他手里的两个月,像只被迫流浪的猫,从原本的光鲜亮丽,变得毛发干枯,精神恹恹。
他不再会娇娇地叫唤,引人注意地翻肚皮,供他取乐。
“起来!你给我起来!”
魏枳看不得他这样,拖他起床洗漱,给他梳头发,可当他费尽力气打理林憬的时候,林憬仍然沉默地不像话,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任由魏枳揉圆搓扁。
“林憬!”魏枳用力拧林憬的腿,林憬疼得掉眼泪,但就是不吭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