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腰间的罗盘发出刺耳鸣叫,三枚指针竟在顺时针与逆时针间高频震颤。
“子时三刻,星移物换。”门外传来机械合成般的声音,带着青铜器摩擦的沙哑回响,“交出怀表与甲骨密匙,允你们见证新纪元。”
林深感觉怀表在掌心剧烈震动,表盖自动弹开的瞬间,十二道星辉蓝光将众人笼罩。
在光芒映照下,他们看到彼此皮肤下浮现出青铜色神经脉络——那些纹路正与仓库里的甲骨文服务器产生共鸣。
“你们连时间熵的具象化都看不懂。”杨明泽突然嗤笑,沾血的指尖在全息键盘上敲出商周乐律的节拍。
量子计算机的散热孔喷出大量水银蒸汽,在空中凝成《周易》六十四卦的立体投影,“要不要小爷教你们用甲骨文写死循环?”
青铜面具人手中的宫灯骤然爆亮,灯罩浮现出殷商祭祀场景。
当那些跳大傩的虚影穿透门板时,林深看到每个面具人胸口都嵌着与自己怀表同源的青铜机芯,齿轮咬合声与心跳声诡异地同步。
沈星河突然扯断脖颈上的红绳,将浸血的玉琮拍在防弹玻璃上。
玉器表面的饕餮纹路吸收着星辉蓝光,竟在玻璃表面蚀刻出北斗七星的孔洞。
“明泽,用三星堆金杖纹样改写防火墙!”
杨明泽的机械义眼迸发出金色数据流,那些曾被各国博物馆封存的禁忌文物三维模型突然实体化。
青铜神树从地底破土而出,枝桠间悬挂的太阳轮化作金色防火墙;纵目面具悬浮在众人头顶,眼眶里射出阻断精神控制的镭射光。
“就是现在!”小杨嘶吼着将神经数据线插入后颈,皮肤下的条形码刺青开始滚动发光。
全息屏幕上的甲骨文突然活过来,化作三千只青铜铸造的玄鸟冲向大门。
与此同时,顾言掏出那枚在钟楼废墟找到的玉蝉,按在沈星河锁骨处的刺青上。
整座仓库突然响起编钟轰鸣,时空在某个瞬间发生错位。
林深看到十二个面具人的动作变得极其缓慢,他们宫灯里的火焰如同凝固的琥珀,而自己怀表的时针开始逆向切割现实维度。
“走通风管道!”沈星河抓起实验台上的钺形器劈开天花板,陨铁打造的刃口与青铜管道碰撞出蓝紫色火花。
杨明泽最后朝量子计算机丢出个青铜酒尊造型的病毒程序,爆炸的气浪将众人掀进生锈的金属通道。
在管道中爬行时,林深怀表投射的星图不断渗入管壁。
那些两千年前的绿锈遇到星辉,竟绽放出诡异的电子莲花。
顾言的白大褂下摆突然燃烧起来,火焰中浮现出他们此刻所在的建筑三维结构图——整座旧货市场正在量子层面发生坍缩。
当众人从下水道钻出时,暴雨中的城市霓虹都蒙着层青铜色滤镜。
杨明泽的机械义眼突然自动弹出,视网膜投影出正在崩溃的甲骨文服务器群。
“代码……破解了……”他咳着血沫指向东方,“归墟……蓬莱……坐标在变动的海岛上……”
全息地图在雨中展开,三维星图与谷歌地球的影像重叠。
那座被标注为“x”的岛屿明明显示在北纬30度,卫星云图却显示该区域笼罩着永不消散的雷暴。
更诡异的是,当林深放大海岸线时,礁石的形状竟与怀表内部的齿轮完全一致。
“涨潮时分,子夜交替。”顾言擦拭着起雾的眼镜,镜片倒映出他瞳孔里流转的二十八宿星图,“青铜门在月相与潮汐的第八种组合时开启。”
众人身后的下水道突然传出青铜器碰撞声,十二盏宫灯蓝光刺破雨幕。
沈星河撕开衣袖,露出小臂上正在渗血的甲骨文刺青:“上船前得准备些祭品。”他蘸血在潮湿的墙面上画出商周时期的雷纹,那些图案竟将路灯电流汇聚成电磁屏障。
三天后的深夜,偷渡船的引擎在浓雾中低吼。
林深握紧怀表站在甲板上,表盘玻璃倒映出的不再是星辰,而是无数个正在坍缩的青铜门虚影。
顾言默不作声地调试着青铜罗盘,每当指针指向正东,罗盘表面就会渗出带着海腥味的血珠。
当第一缕月光刺破云层时,怀表突然挣脱林深手掌,悬浮在空中投射出新的星图。
那些星辰坐标在甲板上烙出发光的航海图,而航线尽头传来似有若无的编钟声——就像是沉睡海底三千年的青铜巨门,正在用锈蚀的铰链与潮汐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