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名破军。\"铁匠将通体暗青的直刀浸入黑狗血,刀刃遇血竟凝出霜花,\"刀脊嵌着七颗陨铁星纹,遇邪祟会自动发热示警。\"他忽然压低声音,\"今早有人往我水缸里扔了这个。\"掌心里躺着半枚烧焦的铜钱,边缘还粘着纸灯笼的残片。
沈灵用银针挑起铜钱,针尖瞬间蒙上青黑:\"是五毒尸油淬过的厌胜钱。
孙法师在监视所有能锻造兵器的人家。\"她将铜钱按在杨画师新作的阵图上,朱砂绘制的村落地图突然在某处泛起涟漪。
\"铁匠铺东南三十步的老槐树。\"杨画师笔锋急转,在树干位置画出个倒吊的人影,\"他在树洞里藏了窥视傀儡。\"
殷尘握紧新刀腾身跃上房梁。
破军刀在夜风中发出愉悦的清鸣,当他挥刀斩断槐树气根的刹那,十三只血眼乌鸦从树冠惊飞,每只鸦爪都系着半截红线。
三更天的祠堂偏殿,众人围着杨画师连夜绘制的作战图。
沈灵用罗盘指针划过地图上的七星位:\"明日酉时三刻,当月光照亮祠堂飞檐第六枚瓦当,殷尘主攻天权位,郑记者用闪光灯干扰玉衡位,杨先生实时绘制战场变化\"
窗纸突然被风刮破,杨画师笔尖的朱砂毫无征兆地晕染开来。
殷尘的灵视之眼瞥见砚台里闪过孙法师的残影,破军刀却比他的意识更快出鞘,刀锋斩落的宣纸碎片上,赫然现出半张冷笑的人脸。
\"他在挑衅我们。\"沈灵将人脸碎片拼回地图,发现正好遮挡住计划中的开阳位突破口,\"但这也暴露了他的焦虑——杨先生的画能预判他二十秒行动,这让他的阵法出现了致命破绽。\"
五更鸡鸣时分,郑记者调试着改装过的相机闪光灯。
当他把糯米水灌进镁光灯罩时,镜头里忽然闪过祠堂地宫入口的幻象。
杨画师在旁添了笔青色:\"申时二刻会有场太阳雨,雨幕折射时能用光学原理暂时显形地宫结界。\"
殷尘正在檐下试刀。
破军刀斩过雨帘的瞬间,雨珠竟在半空凝成北斗阵型。
刀身星纹依次亮起时,他忽然听见地底传来锁链绷紧的声响,像是无数青铜秤砣在深井中摇晃。
临出发前,胡铁匠往每人掌心拍了把铁砂。\"这是淬过百年陈醋的破煞砂,遇到纸人傀儡就往它们七窍里灌。\"他的铁锤突然砸向门槛,震起三尺青烟,\"当年我师父说过,七星陨铁锻造的兵器,出鞘时必饮邪血。\"
暮色四合时分,祠堂飞檐上的嘲风兽首开始滴落黑水。
沈灵将改良过的八卦镜系在无人机下方,镜面反射的夕阳突然在地面烧出焦痕。
当第六枚瓦当被月光照亮的瞬间,殷尘看见自己投在照壁上的影子突然多出条尾巴。
\"当心幻象。\"沈灵话音未落,杨画师的颜料罐突然集体炸裂,十二色烟雾在空中交织成孙法师的虚影。
破军刀发出灼热的震颤,殷尘反手劈开烟雾时,发现刀锋上粘着几缕灰白头发——那是从虚影中斩落的实物。
郑记者正要按下快门,取景器里的地宫入口突然扭曲成血盆大口。
他踉跄后退时,背包里滚出个青铜铃铛,落地竟敲出暮鼓晨钟般的清音。
杨画师突然捂住心口:\"这是师父的引魂铃?\"
最后一缕天光消失时,祠堂门楣上的铜钉接连爆开。
殷尘的灵视之眼突然刺痛,他看见所有青铜秤砣的锁链都在地底绷直如弓弦,而孙法师沙哑的冷笑正顺着铁匠铺方向随风飘来。
沈灵正要抛出五帝钱定方位,无人机传回的画面突然雪花纷飞。
八卦镜在百米高空映出的地宫全貌,竟与杨画师三日前烧毁的那幅血画分毫不差。
殷尘握刀的手背青筋暴起,破军刀此刻滚烫如烙铁——那些被斩落的灰白头发,正在刀鞘裂纹里缓缓蠕动。